令仪则是心思一动,想着这是一个归还凤簪的好时候,燕钰醉酒睡着了,正好给了她机会遣人悄悄去将?凤簪给还了。
说干就?干,令仪将?那只锦盒交给鹿鸣,让其亲手?将?东西送到燕钰那。
鹿鸣知晓这是一桩不能宣扬出去的秘事,信誓旦旦地带着凤簪走了。
令仪想着,燕钰既醉了,那正好方便了她去寻阿父,披上了外袍,便朝着阿父阿母的住处去了。
……
燕钰被安排在崔宅西侧一处僻静的小院里,鹿鸣打听到了后便带着锦盒鬼祟过去了。
院门?口站着两个抱剑的扈从?,看着和他们?的主子一样不好惹,鹿鸣心中有些怯怯。
原本随风和随云对于这个突然过来的女婢是十分戒备的,然一听是崔家大娘子的婢女,态度立即就?变了。
“原是崔大娘子的婢女,是替你们?女郎来传话的?快请进。”
随风是里面机灵些的一个,知晓大王这些时日的抓心挠肝,见未来王妃的婢女来了,恨不得立即给人架进去。
但?出乎他们?意料的是,这小婢女没有要进去的意思,还撇清关系般地塞给了他们?一个锦盒,留了句话就?飞快跑了。
“我家女郎让奴婢来将?大王之?物归还,还说大王这般莽撞,日后勿要再如此行事。”
鹿鸣话一落地,人抬腿便跑远了,让随风和随云在后面看得直愣神。
“这院子里是有鬼吗?”
随云不解地看着随风,神色诧异,甚至还摸了把自己的脸,心道自己难不成长得很吓人?
随风不用打开?盒子都知晓里面是什么,因为这东西还是他亲手?交给内侍的,错不了。
“行了,别贫嘴了,待会大王见了怕是又要发疯。”
说这话时,随风也苦着脸,抱着锦盒进去了。
……
令仪到了阿父阿母的屋子前,顺着仆从?的动作将?丝履脱下,罗袜踩在地上,走进内间,见到正在手?谈的阿父和阿母。
还是跟往昔一样,阿母总是下不过阿父,总是赖皮地想要悔棋,阿父则是纵容阿母,或者?说稳操胜券,无论阿母悔棋多少次也一样能赢下此局。
偶尔还会让一让阿母,让阿母高兴一下。
见令仪来了,荀夫人将?云子一放,给女儿?腾出了空子。
“阿鸾快来,我下不过你阿父,你来帮阿母。”
令仪大概是尽得了阿父的棋艺天赋,连大兄都不是她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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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闲无事时便常陪着阿父手?谈。
令仪想着今日要说的事也不是三言两语说得清的,便跪坐下来,接替了阿母的下半局棋。
阿母执黑,看棋面已有颓败之?象,令仪不敢在阿父的棋艺面前妄自尊大,只想着能挽救一子是一子。
落子的空档,令仪将?自己与燕钰的事徐徐说来,不过每每说到那些让她难以启齿的事时,令仪落子的动作便缓慢许多,眼睫也不住地轻颤。
比如南华寺的那场冒犯,还有上巳节的小树林,就?算是眼下,令仪也不敢尽数交代出来,只大致说出了燕钰的心思。
令仪这一番话说完,不仅阿父停下了动作,阿母更是坐不住了,在屋里走来走去。
“果然,你阿父说得没错,齐王是个别有居心的,怪不得自打伊水那日便行事怪异,原来真应了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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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那日南华寺,阿鸾不是没瞧见好的桃枝,而是遇上了醉酒的齐王,被那厮纠缠才跑回来的?”
荀夫人大怒,对燕钰顿时没了什么好印象,竟敢酒后调戏她的宝贝女儿?,无耻至极!
崔砚没说话,但?神色也是发沉的,手?里的棋子迟迟没有落下去,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令仪看着气呼呼的阿母,一边神色讷讷地应着,一边安抚阿母。
“阿母稍安勿躁,都过去了,眼下需要想如何应对才是,那燕、齐王,口口声声说着婚娶之?事,女儿?无法应对,因而特地来与阿父阿母商议。”
崔砚将?崔家与燕氏这点事来来回回掰扯了一通,最?后缓慢落下一子,温声道:“齐王能如此态度,想必在陛下和皇后那里也过了明?路了,眼下就?看我们?崔氏的意思了,阿鸾愿意嫁与他吗?”
崔氏如今可以说是被燕氏推着走,但?也不是完全没有选择的权利,只是如果拒绝的话也许又是一条崎岖的路。
崔砚话语郑重,沉稳的神色也渐渐感染了荀夫人,夫妻两一起瞧着令仪,将?令仪瞧得更加六神无主了。
一向静谧平和的眸子像是被人投了一个又一个石子,一圈圈涟漪绽开?,好半晌都没停歇。
抿着唇踌躇了好半晌,令仪总算给出了一个答案,不过是个含糊的答案。
“女儿?,也不知晓。”
被问到这个关乎后半生的问题,令仪一时思绪有些混乱,说不出个好字,也说不出个不好,陷入两难中。
荀夫人有些急,刚想说话就?被丈夫按住了手?背,崔砚看懂了长女的纠结,神色宽纵又温和。
“无碍,阿鸾若是现在没想明?白便慢慢想,反正眼下陛下那边没开?口,咱们?就?有时间考虑,等想清楚了再告诉阿父阿母,只千万记得别委屈了自己,若真心厌恶,千万别为了我和你阿母这两把老骨头?葬送自己的后半生,咱们?家不是那等不讲情理、拿子女当成个玩意去联姻的门?庭,但?求问心无愧。”
阿父的还是一如既往的包容偏爱,一番话说得也让令仪心中酸涩温暖,但?也正是这番话,令仪眼前的局势更清楚了些。
但?就?像阿父说得,眼下还有时间考虑,她再静心想想,等着接招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