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分明是对阿鸾的赞美之语,但燕钰听着总觉得心堵得慌。
他?忽地来了些气,觉得自?己的真心被践踏了。
“怎么?你们都不相信我?!”
尽管心里烦躁极了,郁闷极了,也只能皱着一张面皮嘟嘟囔囔,不敢惹说这?句话的任何一人。
卢皇后笑而不语,只温柔地看着气得像河豚一般的少年。
……
长福宫。
高贤妃正在翻看儿子娶亲给出的彩礼,越看越是肉痛,不禁露出痛苦的神情。
三公主燕长宁最是清楚自?家阿母的性子,一看见阿母露出这?个神情,便知道阿母又吝啬起来,心疼阿兄娶新妇给出去的钱了。
尽管阿母分明不缺钱,尽管这?钱也不用她出。
燕长宁忍不住悄悄翻了个白眼,觉得阿母上辈子一定是太缺钱花了,所以这?辈子才养成这?么?个性子。
想来是将其余话聊完了,燕长宁忍不住说起了别人的事。
“阿母,我?先?前过来的时?候,瞧见皇后殿下从钟德宫出来,看着很是恍惚,也不知说了些什么?。”
作为一个拥有十足好奇心的女?郎,燕长宁其实很想知道真相,但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不是她能知道的。
高贤妃从彩礼单子里抬起头,瞪了女?儿一眼道:“这?事可不是我?们能打听的,你这?丫头可千万别犯傻,过好我?们自?己的日子就行。”
自?己这?个女?儿性子在三个公主中最为跳脱鲁莽,高贤妃可太怕这?丫头犯蠢了。
燕长宁自?然也是知道轻重的,被阿母瞪了一眼,悻悻道:“知道了,我?像那么?蠢的女?郎吗?”
“像。”
高贤妃没给她面子,一个像字掷地有声?,听得燕长宁险些气红了脸。
不愿再与阿母争论她是不是蠢这?个事,燕长宁继续聊闲话道:“你说世上怎会有良妃那般性子,好似自?我?记事起良妃便是那般清清冷冷的,生人勿近,连阿父也得不到?好脸,究竟是为什么?呢?”
虽然燕长宁也不认为阿父是个合她心中标准的郎婿,但阿父是这?天下之主,又生得英俊伟岸,虽然性子霸道威严了些,但对大多数女?郎来说并非毫无魅力,良妃怎的就像是被胁迫的一般。
她百思不得其解。
高贤妃的注意力也被逗起来了,嗤笑了一声?,自?然接话道:“还能有什么?,良妃心中藏了个更好的。”
“什么??”
燕长宁惊愕地看向阿母,不敢相信地惊呼了一声?。
高贤妃看女?儿那副毛毛躁躁的模样,追在后面警告道:“这?是我?猜的,我?只私下与你说说,你可别给我?往外说,若是被人听了去,我?们一家三口都得遭殃!”
燕长宁讷讷应是,但还是不解道:“阿父是天子,权势与财富已是天下之最,怎会有更好的?”
燕长宁心思单纯,不懂情爱的多样与层次,只以为郎婿好与不好只需要用权财衡量。
高贤妃活了这?么?些年,虽未曾领会过刻骨铭心的情爱,但却是比女?儿这?个蠢的懂得多。
高贤妃放下手?里的彩礼单子,难得谆谆教导道:“你还小,不懂也正常,对女?郎来说,郎婿好与不好,并不是只看人是不是位高权重,钱财有多少,还要看脾性,样貌,自?己动不动心。”
“就好比,如?果阿母给你找了个权财丰厚的儿郎撮合,但那儿郎模样不得你喜欢,脾性也不好,你瞧着也不喜欢,这?样的郎婿好吗?”@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高贤妃的例子十分精准,燕长宁听到?一半便蹙起了眉头,连连摆手?拒绝。
“不好不好,我?要寻我?自?己喜欢的。”
高贤妃嘿嘿一笑,挑了挑眉道:“那不就结了,你阿父纵然是皇帝,但在良妃那不好,她喜欢的那个人才是最好的。”
说着说着,高贤妃思绪扩散了些,也不管女?儿有没有问?,自?顾自?地嘀咕着。
“你阿母我?啊,比良妃和皇后可幸运多了,心里既没有藏人,像良妃那样一生郁郁,也不似皇后,少年情深被负,狠狠吃了一回爱情的苦,只要想得开,人就没有烦恼,过好咱们一家三口,不,马上就一家四口的小日子就行。”
想起即将进门的儿媳妇,高贤妃愉快地露出笑意,人还没过来,就已经想着抱她的孙孙了。
燕长宁似懂非懂地听着,听到?最后一句话,也跟着笑了起来。
朝食
元宁帝其实并没有对妻子抱着极大的信心, 觉得一定能问出?东西来。
加上他那夜政务繁忙,便没有及时过去问,直到第二日下了早朝, 田樊说皇后?请他过去一趟, 元宁帝思考政事的神色一顿,倏然间沉肃了起来。
这么些年, 夫妻两?人已经?达成了默契一般的习惯, 元宁帝一向忙完了事得了空便到妻子这里用饭,卢皇后?除非有事, 一般不会主动遣人来请他。
自然而然的,元宁帝便想起了前日交代妻子的事, 他心中一跳, 面不改色应下了。
到长春宫的时候,日头?刚盛,元宁帝看见妻子正在窗边修剪花枝, 那是?一盆开得正盛的芍药,花瓣粉白,和修剪它的人透着一样的温婉美丽。
见他来了, 卢皇后?放下剪刀,笑意盈盈挑不出?一丝错地迎上来见礼。
元宁帝扶住了妻子的胳膊, 神色温和道:“三娘还是?这般多?礼, 你我之间就不必这般了。”
卢皇后?笑容依旧, 不增一毫,也不减一厘, 看不出?什么情绪。
元宁帝抿了抿唇, 神色微暗,但稍纵即逝。
“三娘今日唤我过来所为何事?”
元宁帝坐在长榻上, 明知?故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