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仪见状,又气又好笑,将手边的放在?铜鉴中碎冰镇着的一壶青梅饮子?倒了一盏给他?,让他?凉凉嘴。
燕钰此刻正是舌头疼的时候,自然不会客气,接过来?送到了嘴里,才?好受许多。
“大王莫不是傻了,这茶就是在?大王面?前沸腾的,大王怎的还忘了?”
见令仪埋汰他?,燕钰心中叫苦不迭,他?当时只剩下慌神了,哪里还记得递来?的茶水是烫是凉。
面?颊薄红地道了一声忘了,燕钰也不敢抬头瞧她。
令仪却不会将这等要紧事抛诸脑后,趁胜追击道:“苍梧王那边,陛下可?有指示?”
去或者不去,总要有个说法,令仪不想一颗心悬着。
“不去,为何要去,他?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燕钰哪里能听这样的话,当即便怒气冲冲否决了。
令仪再问:“是陛下的意思?”
令仪怕这是燕钰自顾自的气话,不是陛下的本意。
听令仪怀疑他?,燕钰气哼哼道:“自然是,阿父说由?他?饿着,饿两天就老实了。”
说这话的时候,少年神色自信满满,使得令仪也深信了几?分,觉得燕绥似乎就是那样的儿郎。
抱着这样的想法,令仪又等了两日,发现事情没有按照大家想象的那样,反而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了。
崔家派去探听消息的小?厮回来?说,苍梧王还是没有屈服,甚至今日午时饿晕了过去。
事情更乱了。
似乎受到了离宫的影响,燕钰也没能过来?找她,不知是不是去离宫叫骂去了。
令仪觉得自己也不能这样坐以?待毙下去了,最?好能有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思索大事的时候,令仪喜欢去钓鱼,往往钓到鱼的那一刻,法子?也便出来?了,从小?到大屡试不爽。
眼?下也一样,一个时辰后,当一只鲫鱼扑腾着被扯上来?时,令仪也有了个两全其美的点子?。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令仪乘着犊车进了皇宫,面?见了皇后殿下。
……
当得知阿母的凤驾要过来?离宫,亲自劝解一番这个脑子?进泔水的堂兄时,燕钰带来?的医官刚将人弄醒,正按着人将肉粥往人嘴里塞,要治治这个寻死觅活的蠢货。
若不是那碗里只是单纯的肉粥,这情状倒像是来?毒人的。
“你倒是厉害,把我?阿母都急来?了,我?劝你识相点,待我?阿母劝说完就老老实实将饭给吃了,别?给所有人添堵,要不然待会让你知道我?的拳头有多硬!”
停止再往燕绥嘴里塞饭,燕钰没好气地恐吓道,希望这厮别?再折腾了,老老实实将饭吃了,将路上了,日后在?苍梧郡再娶个心仪的女郎,不什么事都没有。
非要犯浑。
显然,这人还是那个死德性,一言不发地,全身上下就只剩下倔强了。
“我?想见她。”
仍是这无比欠扁的一句,燕钰肺都快被他?气炸了,怎会有这样油盐不进的蠢蛋!
“见你祖宗!”
没忍住,燕钰顺嘴就骂了他?一句,骂完发觉不妥,这是将自家祖宗一块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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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也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他?最?后的几?眼?恨不得瞪穿燕绥,扭头出去迎接阿母了。
想必是皇家特意闹出的阵仗,想让洛阳百姓知晓此次皇家给出的诚意,因而皇后的凤驾仪仗十分张扬,从皇城丹阳门出来?,一路浩浩荡荡经过主?城区,在?洛阳百姓的注视下抵达城西的离宫。
一路上,得知皇后殿下是去劝慰正在?犯浑犯蠢的苍梧王,众人皆叹天家仁德,慈以?待人,就算是废太子?,也能如此宽厚。
凤辇最?后稳稳停在?离宫门口,不等大长秋将凤辇上的卢皇后搀扶下来?,在?门口等待多时的燕钰便殷勤地上前,将这差事领了。
“阿母怎的亲自来?了,是阿父的意思?”
卢皇后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幺子?,语气温柔道:“差不多吧,阿母这里有个好法子?,包管今日将这个糊涂孩子?收拾好,你,记得安静待在?一旁便可?,切莫冲动。”
燕钰此刻的注意力全在?母亲身上,也没有注意到母亲身后有个婢女的异样,听到阿母这副信誓旦旦的话,眸子?都圆睁着,好奇道:“他?跟个犟驴一样,连我?都不怕,阿母竟有法子?吗?”
看见卢皇后肯定地点头,燕钰不禁十分诧异,想着待会一定要瞧瞧阿母是不是能舌灿莲花。
然目光刚从阿母身上移开,不经意瞥了一眼?阿母平素的两个贴身婢子?,猛然间?瞳孔震颤,愕然不语。
阿母有两个婢子?,一个叫紫鸢,一个叫青雀,紫鸢还是紫鸢,但青雀已经不再是青雀了。
一双眸子?像生了根一般,紧紧凝在?“青雀”身上,里头又懵又惊,嘴唇翕张,似是想说些什么。
燕绥
尽管那女郎穿着藏蓝色的女官裙袍, 梳着最普通的垂髻,发髻上只有最简单素雅的零星珍珠球簪,甚至还?低着头, 燕钰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那种仪态气韵, 只一个人会有。
燕钰肃穆冷淡的神色一寸寸破裂,变得愕然又精彩。
许是燕钰发怔的时间太久了, 卢皇后回头瞧了一眼, 有些着急地催促道:“傻愣着干嘛,还?不跟上来。”
好不容易想了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可不能被这个呆头鹅给破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