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淑云艰难的咽了咽口水,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
屋里已经没有任何动静了,她站在原地天人交战,殊不知因为情绪过于激动,心中的所有想法全都在另一人跟前暴露无遗。
【怪物......原来陈廷的真面目是这样一个可怕的怪物!】
【他会杀了我的,他真的会杀了我......这个任务我无法完成了,我要离开这里......太可怕了......再多的钱我都不干了!】
【但只要再进去看一眼,就能获得更多信息,这样程郎娶我的可能性就更大一点。】
【我现在还没死,还安然无恙站在这里......而且从方才来看,陈廷应当是还有意识的,他不会轻易杀我......若是真杀了我,也可以直接进行下一个计划......】
犹豫纠结半刻,晏淑云终于下定决心,准备抬手再次去敲那扇门,同时柔声道:“将军,你方才看起来不太好,让云儿进去照顾你好吗?”
沈望舒还没有琢磨明白那晏淑云的心声是什么意思,但是也反应过来她是故意接近发病时的陈廷看样子,她的背后还另有其人。
身体比脑子的反应快,沈望舒平日偷偷练了无数遍的抛针嗖的一下划过夜色,闪过一道银光,快准狠的将晏淑云的手钉在了门上,超常发挥的她自己都没反应过来。
晏淑云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得一阵剧痛传来,一根粗长的银针就扎穿了自己的手:“啊”
她痛得惊叫出声,本来就紧张的心情更是不堪重负,心道她就知道没这么简单,陈廷发病的时候一定在这院子周围安排了暗卫!不然为何会有暗器出现!
现在是一根针,若是她待得时间再久一点,那隐藏在暗处的高手是不是就要她的命了?!
方才在黑暗的屋子里对上的一双古怪眼瞳和隐约可见的轮廓已经让晏淑云吓破了胆,她拢好衣服,艰难的将银针从血流不止的手上拔下来,准备先离开再说。
而然这时候已经晚了。
门内的怪物被新鲜的血腥气息吸引,尽管已经吃下了能够药倒一头牛的麻醉药,在药效起作用之前,仍有余力爬起来,打开门,想要撕碎这个妄图打扰自己的小小人类。
沈望舒站在松树后面没有看清门内的景象,直面怪物的晏淑云这下却是借着月色看的清清楚楚!
她亲眼看着陈廷走进这里,不过一个时辰,先看到了长着陈廷的脸,跟他声音一模一样的黄金瞳怪物,现在又看到了一个完全没了人样的怪物!!
漆黑巨大的利爪从屋子里探了出来,握住昏厥过去的晏淑云就要往里拖,沈望舒脑袋一片混乱,以为自己喝多了眼花,情急之下第一时间想到的却是刚才晏淑云心中所想的“第二个计划”。
陈廷......现在不能杀这个晏淑云!
“等等!!”她从松树后冲了出来,下意识制止。
门内探出的爪子愣住了,但是很听话的手一松,女人的身体扑通一下软软栽倒在地。
门里的东西又缩回去了,方才还若有若无的咆哮和粗喘声收的干干净净,像是怕被注意到似的,院内恢复安静一片,只有留着一道缝的房门昭示着门内家伙的纠结心情。
理智告诉怪物,要将夫人拒之门外,可身体却舍不得将这道让自己舒适安心的气息隔绝。
沈望舒强装镇定,先去关上了自己进来的院门,而后一步一步靠近那道只剩一个缝的门。
轻巧的脚步声落在怪物耳朵里简直是震耳欲聋,这步子像是从它心尖踏过。
沈望舒心情复杂,但是还没到失去理智的程度,不管一会儿看到什么.......都要先把这个晏淑云处理了。
她今夜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东西,绝对不能传给背后之人。
一门之隔的屋内,沈望舒听到了拉风箱似的呼哧呼哧声音上一次她见到的发出这么不正常喘息声的人还是嗓子有问题的重度肺痨患者。
陈廷这是怎么了......
沈望舒蹲下来探了探晏淑云的鼻息,人倒是没给直接吓死,但是醒过来之后的状态可不好说......先毒哑了,然后把手筋挑了。
说干就干,她从随身携带的荷包里挑挑拣拣找到哑药塞进晏淑云嘴里,然后捡起地上带血的银针,抓着她的胳膊找准了位置就是一挑。
昏厥过去的女人口中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而后没了反应。
做完这些,沈望舒犹豫了一下,叫:“夫君?”
靠着门的怪物喉间古怪的哝咕几下,艰难发出一个人声:“嗯。”
还能跟她交流,说明情况没有想象中那么严重,沈望舒心下松了口气,又问:“你还好吗?”
理智与意识已经在被躁动灼烧殆尽的边缘,怪物一爪子抠进自己胳膊,从疼痛中勉强找回一丝理智,恢复了一时半刻的人声,正是难受的时候,说出来的话也诚实又委屈:“夫人......我不太好。”
沈望舒听出了他的声音有些古怪,踌躇了一下:“那你要我进去看看吗?......不要也行,我带着这个人离开,等你出来再说。”
听着她的声音,陈廷的理智恢复了一点点,闷声说了句:“不要进来。”
沈望舒说了声好,正准备拖着晏淑云离开,门后突然伸出一个古怪的东西,还没等她看清楚是什么,就被揽着腰拖进了黑暗。
“......”
第87章 夫君,你过来抱我
屋子里一盏灯都没有,门关上以后更是连月光都挡得严严实实,丝毫透不进来,进去之后沈望舒只觉得伸手不见五指,甚至看不到陈廷在什么地方,更别说借机看看他的病情。
方才在门口时还能听到呼哧呼哧的喘气声,进来以后却是静悄悄的,屋子里的另一个家伙像是刻意收敛压制住了所有气息,沈望舒只能感觉到屋子里还有另一个存在感很强的......庞然大物。
腰间被一根很有劲的东西圈起来,将她扯进屋子后也不肯放松,沈望舒看不见,却能感觉到这东西的形状是从粗到细的,似蛇又跟蛇不大一样,但肯定是活物。
她不太能想象到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抿了抿唇大着胆子伸手去碰,才摸到一点冰冰凉凉的触感,那东西便嗖的一下撤开了,火急火燎的,好像不是被人手碰了一下,是被硫酸烫到一样。
不让摸就不让摸吧,陈廷迟迟不说话,沈望舒便主动唤他:“夫君?你在吗?”
好半天都无人回应,就在沈望舒以为陈廷是不是药效上来睡过去的时候,离自己很远的屋子另一边,传来男人一声沉闷的“在”。
“你离我这么远做什么?”沈望舒问完,想起来:“你的病可是有传染性?”
“没有。”这回倒是没犹豫,急急忙忙回答了。
在这屋子里,陈廷像是变成了锯嘴葫芦,一直闷着不出声,问一句答一句,沈望舒便也不跟他说话了,自己在小黑屋里摸索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