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府这么多人,还有士兵把守,要是这样我都能出事,那在其他地方不是更没保障,说明我命中有此一劫,躺着等死就好了。”

梅雪挠了挠脸,竟然觉得夫人说的有几分道理。

“她是瞎说的,据说那小厮除了看见一道巨大黑影之外,也没发生别的什么,今日检查过,柴房一根柴火都没少,那人也正常醒来了,据说一会儿就要被关在猪笼游街了。”从外面走进来的梧桐说:“璇玑院的守卫撤掉了,一会儿就可以回去了。”

沈望舒应了一声:“陪祖母吃过饭就回。”

“夫人今日面色不太好,昨夜睡得不好吗?”桃红看着她有些红肿的眼睛,关切问道:“是没有熏香的缘故么?”

上次在夏侯府如此,昨夜在静思堂也如此,每次不熏安神香,夫人就睡不安稳,早上醒来很没精气神。

沈望舒摇摇头:“无妨,脂粉遮一遮便好。”

静思堂上下所有人都起得早,本来就不是在自己地盘,夜里睡得不踏实,外面的人一活动,沈望舒也跟着起了。

祖母贴心,为了照料她,特意将早膳时间往后挪了挪,因此沈望舒还有时间在屋里磨叽一会儿。

梅雪抬起夫人的小脸看了看,仍然细腻光滑肤白胜雪,就是少了点气色,黑眼圈也重,这样出去见老太太不得体,立刻操起口脂浅浅补了补。

沈望舒对着镜子左右看看,起身道:“可以了,别让祖母等太久。”

出去等了一会儿老太太才跟陈嬷嬷一道儿从屋内出来,静思堂的早膳平日只有一碗清粥和一碟小菜,今日多了碟精致的水晶虾饺,白粥也换成了鱼片粥,显然是为了照顾来暂住的小夫人。

“昨夜睡得可好?”老太太慈祥的问她。

“回祖母的话,念念睡得很好,一夜无梦。”

事实上是做了一晚上怪梦,但也得这么答,沈望舒不想叫祖母操心太多。

“用完早膳你便能回去了,见到廷哥儿了听他好好说,莫吵架。”老太太叮嘱:“若是他犯浑,你便来告诉祖母,祖母为你出气。”

沈望舒乖巧的点头:“念念会好好同夫君谈的。”我会狠狠跟他闹的。

其乐融融的早膳用到一半,静思堂不请自来了另一位客人。

“阿芷给祖母请安,”来人一袭藕粉色长裙,俏丽的小脸上长着一双肖似国公夫人的丹凤眼,这让她看起来多了几分不好惹的凌厉和娇蛮,眉眼间带着金窝银窝娇养出来的傲气:“见过堂嫂。”

来人正是大房的嫡长女陈芷。

“芷娘来了,坐。”老太太乐呵呵的给孙女添了副碗筷,故意逗她:“你可是我这儿的稀客,什么风把你刮来了呀?”

“阿芷有错,最近太过贪玩,才想起好些日子没来看望祖母,祖母莫怪孙女。”陈芷没用饭,讨好的给老太太捏捏肩捶捶腿:“祖母最近可好?”

“我有什么不好的。”老太太哼笑一声,将被冷落一旁的沈望舒扯进话题:“这是你堂嫂,还未正式见过吧?”

陈芷这才将目光放到自己这个堂嫂身上好一个如花似玉的娇美人儿,不怪这么多男人前赴后继为她倾倒。

她想起自己在国公府门口拦下的字条儿,那上面的情诗一句塞一句的肉麻,满腔爱意那叫一个力透纸背,最后还引经据典来上一句“忆君心似西江水,日夜东流无歇时”。

字条没有署名,但称呼是“念念”,还约了她七夕佳节于福荣大酒楼别过......据陈芷所知,国公府被称为念念的只有她新进门的堂嫂。

因此陈芷现在看沈望舒的眼神一整个都不太对好啊你这个看起来温柔似水整日待在院子里不出门的大美人,居然有红杏出墙的对象!

陈芷不是故意看那字条的,但既然给她看到了,那为了单身快三十年,好不容易才找到媳妇的大哥,陈芷无论如何也要将字条扣下来。

这事儿她没告诉任何人,甚至让门房传信的小厮也保密,自己将纸条收进匣子里,准备找个时间见堂嫂一面试探试探她是不是真的老实安分。

哪知今日来看祖母,竟提前见着人了。

一时间差点没控制住面部表情,看向她的目光有些不善,藏在心里的疑问也问了出来:“昨夜璇玑院闭门,堂嫂在何处?”

沈望舒奇怪的看回去,有些不明所以这小姑娘偷偷摸摸冲自己翻白眼:“我昨夜在静思堂过的夜,堂妹有何事寻我么?”

第55章 那野男人究竟是谁!

哼,过夜,你当然不敢夜不归宿!

陈芷这般想着,越发认为这个堂嫂狡猾,竟同她玩起文字游戏。

不过现如今祖母在这里,陈芷并不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质问沈望舒,免得是自己没弄清楚冤枉了她,大家以后面子上不好过。

“怎么了芷娘,你昨夜有事情寻你念念堂嫂?”老太太奇怪的问。

“璇玑院这边的动静大,我就是关心一下堂嫂。”陈芷冲沈望舒露出一个笑,顺势邀请:“平日无事的话,堂嫂可来寻我玩?”

“自是可以。”沈望舒不知道她葫芦里在卖什么药,嫁进来之后两人一直都是井水不犯河水,这应该是第一次正式照面。

她能明显感觉到这小姑娘对自己有戒备之心......但是为什么?她们之前认识?

不管怎么说,姑嫂俩在老太太面前还是和睦的,你来我往的寒暄几句,客气又礼貌。

用过早膳,沈望舒带着人回了璇玑院。

昨夜守在门口的侍卫们已经全都撤走,院里静悄悄的,像是一个人都没有。

......昨夜都发病这么严重了,陈廷今日该不会还去当值了吧??

沈望舒里里外外转一圈 ,没找着人,最后不得不面对他真去当值的可能性。

梧桐说:“将军的病发作一般至少要三日,许是去治病了。”

“我才不关心他去何处。”沈望舒说,她今日还要研究新的香皂出来,前几日的青霉素实验也未成功,一会儿纪明夷的人还要上门送契书:“我的事情多着呢,他爱怎样便怎样。”

话是这么说,可直到中午都静不下心来,银针在绘制着人体穴位图的羊皮上漫不经心的戳来戳去,沈望舒大脑一片放空,一边忍不住思考陈廷到底得了什么恶疾是她不能治的,一边警告自己好奇心不要太重他死死瞒着自己显然还是不够信任,强行探索很有可能可能弄巧成拙。

沈望舒这么劝自己,这些天好不容易把好感度刷上来了,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但还是好憋屈啊,可恶。

她狠狠一针戳在阴骨穴,咬牙切齿的想,回头一定要陈廷亲身给她当一回人体模特,方能解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