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1 / 1)

客栈里,沈羲和已经提前到了。

宁王今日要提前去宫里候着,他在明,剩下人在暗。

沈羲和看到张岱和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陌生女子一道从马车下来时,还愣了一愣:“念念不来了吗......?”

不过这样也好,她不进宫的话,风险会小很多。

张岱没说话,只眸中神色莫名,然后沈羲和就听见这相貌平平,低眉顺眼的医女用她妹妹的声线唤了一声:“阿姐?是我,嘿嘿。”

沈羲和一口气差点没提起来,重新看过去时细细打量:“念念,你......”

左看右看,也看不出来面前之人同她如花似玉的小妹妹有什么关联。

浑身上下,连身段都被包裹在刻意做了宽大的衣裳里,露出来的皮肤也细节处理过,不是白腻光滑的,粗糙暗沉,连一双手伸出来都是粗粝的,一看就做惯了活儿。

脸上就更没什么破绽了,沈羲和转着圈儿观察,什么都看不出来,这张新脸和她严丝合缝,好像就是这么长得一样。

“我总算知道那日你们为何如此笃定了。”沈羲和啧啧称奇:“莫说外人了,我亲自站在这里,都认不出我妹妹来。”

沈望舒重新低下头去,轻咳两声后微微压了压声线,再抬头时连气质也变了,她收敛着眉眼,谦卑恭顺的样子,跟在张岱身后,谁也不会将这个放进人堆里就找不到的医女和绝色倾城的将军夫人联系到一起。

“您请回吧,我们这就出发了。”张岱开口道。

沈羲和见着二人的伪装天衣无缝,放心许多,看着二人上了宫里派来接他们的马车。

伪装成医女之后,沈望舒便尽可能少开口,少说少错,她今日的新人设是寡言少语的乡村医女,干活利索就行了,连针袋都是卷起来放袖袋里的。

除了张岱,还有从其他地方来的医师也是来给皇帝看诊的,大家都没来过皇宫,进宫门的时候就有人忍不住窃窃私语,交头接耳,感慨一下皇宫的大气敞亮,连地面都是青石板铺的,宫墙更是高大阔气,还有房顶那瓦片......

“宫中禁止喧闹!”随行的侍卫在这对着嘈嘈杂杂的声音终于忍无可忍,皱眉呵斥一声,众人这才老实下来。

看到这一幕的太子和皇后不动声色勾了勾唇,心中轻蔑就这么一帮没见识的山野村夫,最多治个风寒感冒,争着进宫有什么用呢,难道还真能把他父皇看好了?就这?就他们??

不远处同样殷切等待着的群臣和太医院众人:“......”

愁,真愁啊。

这么一帮子赶鸭子上架似的人,真能把陛下救活吗?

“诸位便是今日来给皇上看诊的大夫吧?”太子上前去,随机挑选了一个人抓住他的手殷殷叮嘱:“还望诸位务必竭尽全力,今日能让我父皇苏醒过来的人,受上赏,黄金十两。”

“若还有其他人也能看出我父皇的症结所在,均有赏赐。”

张岱和沈望舒混在人群里谢恩,听着这话,心里却亮如明镜,丝毫不为所动。

能治好皇帝病的人能有什么赏赐?赏一个掉脑袋吗?

就算全大周都找不出一个能把皇帝治好的人,能看出他到底出了什么问题的人总有吧?那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治好呢?

还不是因为这些人都以各种各样的“意外”,不能继续为皇帝治病了。

今日要真有什么能人将皇帝弄醒,那十两黄金到手估计还没捂热,人就没了。

怕是有命拿也没命花。

第148章 皇上醒了!

给皇帝看病的章程大概是这样的

先让朝廷重臣,后宫各位宫妃以及太医院的御医们轮番把皇上看一眼,看看他的近况,然后再由各位能人异士搭配一名太医进去为皇上治病,每个人可以进去一个时辰。

不过虽然给了他们一个时辰发挥,但多数人都是进去看一眼,就皱着眉出来了,皇上如今的情况也是绝对不能外漏的,因此张岱和沈望舒也暂且不知他的病情。

等到一波又一波人从皇帝的寝殿出来,这几乎已经成了一项必走的流程,臣子们有事忙都先走了,宫妃们除了几个说得上话的,也都回了各自宫殿,接下来就是会诊专场。

太子和皇后今日看起来其实很有些心不在焉,像是频频惦记着什么事,宁王倒是一如既往的悠哉,李贵妃面上也尽是担忧,而嘉妃和五皇子已经失去站在这里的资格,正蹲着大牢呢。

今日来的医师不算多,张岱抽到最后一个进去,便同沈望舒耐心在外边等着。

本以为太子会亲自看着他们治病,结果没一会儿他就步履匆匆的离开了,只剩皇后、李贵妃还有宁王留在这边。

一个又一个大夫摇着头出来的时候,皇后显然也有些不耐,并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这两日他们母子俩可是大忙人,比老皇帝重要的事情可太多了,在这里空耗时间怎么不是一种折磨呢。

但她到底还是耐着性子等下去了。

到张岱的时候,皇后有些意外的瞥了一眼这个看起来过于年轻的大夫,他身后还跟着个医女其他大夫都是自己来的,这人倒是讲究。

“草民张岱,见过皇后娘娘。”

“去吧,张大夫务必要尽心尽力为陛下看诊。”皇后道。

进去之前,张岱平静的同宁王对了个目光,后者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同他们一道的,是太医院副院判,看起来同样年龄不大,年纪轻轻就混到这个位置......张岱情不自禁多看了他一眼,后者微微一笑。

御医跟着这些人一道进去,既是帮忙,也算监督。

不过现在看来,这林院判应当是宁王特意安排的自己人。

*

也不知周显帝卧病在床多久了,一进入整个寝殿,就有一股若有若无的异味,尽管宫女们已经好生照料着,每日都尽心收拾了卫生,也无法掩盖皇帝身上自内向外散发出来的腐朽气息。

层层叠叠的纱帐遮挡住了大部分光线,屋子里炭烧的足,这异味便越发让人难以忍受起来。

一边往里走,林院判一边同二人说皇帝这几个月以来的病情发展。

等站在龙床前,真真见了这人以后,做好心理准备的张岱还是罕见的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