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如果能在这个过程当中，稍稍增进一下双方之间的感情，就再好不过了。

然后，刚刚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两人此刻姿势的暧昧，唐燕久的思绪不可避免地，拐到了某些奇怪的方向上去。

但他的反应，到底是没有原来那么大了。

轻声咳嗽了一下，唐燕久伸手摸了摸自己有点发烫的耳朵，目光不自觉地乱飘了一阵，才定在了窗外的树木上：“这个先……晚点再说。”

要是再和这个Alpha聊上一会儿，他指不定就要把自己原来的目的都给忘了。

这么想着，唐燕久小小地吸了口气，从莱诺的怀里挣开，转过身看向他的眼睛：“我有话想和你说。”

并没有怎么用力的双手，从唐燕久的腰肢两侧滑落，莱诺垂下头，和唐燕久对视。

“嗯，”他的回答一如往常的平和与简短，“你说。”

相比较而言，反倒是唐燕久看起来，还要更紧张一点。

但已然打好的腹稿，却并不会因此而有任何改变。

唐燕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很抱歉，”他逐字逐句、清晰而缓慢地开口，“我没有办法将接下来的这三个月，当成你所说的‘试用期’。”

就仿佛放映中的电影，忽然消去了一切的背景音一样，房间里陡地变得格外安静，唐燕久只能听到自己稍显急促的呼吸与心跳。

而面前的Alpha，似乎仍旧没有任何反应。

“但是，”良久，唐燕久才听到了莱诺的声音，“这并不是拒绝，”他问，“对吗？”

“……嗯，”唐燕久沉默了片刻，才给出回答，“不算。”

“我只是觉得，不应该在这段关系里，代入太多其他的东西，”说到这里，唐燕久停顿了一下，目光和莱诺微微错开，落在了他身后的书架上，“……那会让我感到混乱和无所适从。”

“我会分不清自己对你的感受，究竟是出自身体上的亲密、当前关系的特殊，还是别的什么更复杂的原因，”唐燕久轻声笑了一下，“在这样的情况下，我没有办法理智的进行思考，也没有办法做出正确的判断。”

“如果连最根本的问题都没弄明白的话……我又怎么能确定，我不会把这份因此而生的‘特殊’，延续到之后同样需要共处的Alpha身上？”

“……我想，这样做出的决定，今后一定会让自己感到后悔。”

除开一开始被拐进坑里，将直接拒绝当成了最后选项之外，这大概就是唐燕久，没有办法给出直白回复的最大原因了。

“但是我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感情。”莱诺并没有将目光从唐燕久的身上移开，一双浅灰色的眸子宁静而专注，清晰地倒映着这个Omega的面容。

“嗯，我知道，”唐燕久笑了起来，扫去了踟躇与阴霾的双眼明亮而惑人，“如果你真的能控制，我反倒觉得你的‘喜欢’不是真的了。”

时隔许久的，唐燕久又一次像是提及一个再寻常不过的词汇一样，将“喜欢”这两个字说出了口。

“我不会要求你一定要怎么做，又或者绝对不能做什么，”将视线转了回来，唐燕久微微弯起了眸子，“就把这当成我的自私，又或者自保的一种手段吧，”他说，“在所有的事情结束之前，我不会对你的这份感情，做出任何回应。”

这个问题在兜兜转转之后，似乎又回到了最开始的答案，内里包含的意思，却已经和最初截然不同。

“如果到了那个时候，你还是喜欢我的话，”看着莱诺的双眼，说出那两个字的时候，唐燕久的面颊还是不受控制地热了一下，但他还是克制住了自己想要错开视线的欲望，没有任何躲闪地与这个Alpha对视，“就重新开始追求我吧。”

这应该是他目前为止，能够想出的最佳的解决方式了。

……说起来，之前决定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管的时候，他是不是也是这么觉得的？

默默地把某些冒出头的回忆给掐灭，唐燕久做了一次深呼吸，还想再说点什么，就看到面前的人忽地弯起了唇角，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窗外的日光照射下来，为他细碎的发丝与卷翘的睫毛，都镀上了一层虚幻的柔光。

“好，”莱诺轻声开口，“我会努力的。”

唐燕久：……？

努力什么？他刚刚说的那些话，有哪句和“努力”扯上关系了吗？

成功地摆脱了美色的迷惑，唐燕久又一次陷入了迷茫当中。

“那么，”莱诺问道，目光落在了唐燕久手里还没放下的乐器上，“拇指琴，”他问，“还要学吗？”

唐燕久犹豫了两秒，还是没能抵抗住诱惑：“当然要！”

“对了，”不过，在莱诺老师的音乐课堂开始之前，他还是想起了自己一直在意的问题，“你到底为什么喜欢我啊？”

唐燕久记得，自己和这个Alpha，之前确实没有多少接触。

莱诺沉默了一阵，还是如实地给出了答案：“你很美。”

唐燕久：……

所以这是见色起……不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

“拿着抑制剂的时候，”然而，莱诺接下来的话，却让唐燕久的表情，不由自主地变得微妙了起来，“很耀眼。”

抑制剂又不是什么适合随时拿在手上的武器或者装饰品，唐燕久也没有拿着这东西招摇过市的奇特爱好，他和这个Alpha之间的接触，本来也不怎么多如果唐燕久没有记错的话，莱诺口中的场景，只可能发生在那一次特殊的混乱当中。

再联想到之前这个Alpha的那句“无法只属于我一个人”，唐燕久的脑子里顿时冒出了一句：尔等与那曹贼……不对，不是这个。

果然问题并不是出在他的身上！

确定自己的身上，并没有那种一眼就能让人联想到人渣海王的气质，唐燕久不由地松了口气，连带着看向莱诺的目光，都带上了几分欣慰。

大概是他这一回的眼神，实在太过难以解读，眼前的Alpha偏了偏头，流露出些许困惑的神色。

唐燕久轻咳了一声，赶忙举起了手里拿着的拇指琴，像个课堂上举手发言的学生：“那我们现在可以开始上课了吗？”大概是觉得这种状况很有意思，他顿了顿，故意在后面跟上了一个特殊的称呼，“莱诺老师？”

莱诺闻言，微妙地沉默了一阵：“你能在床上也这么喊我吗？”

唐燕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