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昭低头笑。

“好了?儿子, 我们不继续打?扰你了?。”艾琳笑着站起身?挽住那位德国?客人的胳膊, “你们两先聊, 我们去花园里看看其他客人,他们都是我的几?个新朋友, 这一次我们都是顺道过来。”

“打?扰了?, 我们正好想参观一下你们这儿的花园。”德国?客人说,“的确是非常震撼人心的奇观, 在?十八十九世纪,非常物?质匮乏的时代,你们家族竟然能够将全世界的奇珍异宝,异国?的宫殿全都搬到自己的花园里来。”

他站在?弧形落地窗前, 远眺海景。海风阵阵, 浓绿色的棕榈叶在?阳光下闪着细细的光泽。

“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些花园, 的确是非常令人惊奇。”谢昭说。

“据说在?当初, 这座美丽的洛可可风宫殿,就是当时家族的掌舵人送给自己夫人的私人府邸,一份纪念爱情的礼物?。”德国?客人笑道, “现在?又是由这位小少爷送给自己的心上人。贵族家族的确更?容易出现痴情种。”

谢昭看着远处浓蓝的海上白?色的帆,心念一动。

江慈说那都是游艇,属于她的游艇。

她在?名利场里这么多年,也见过不少有钱男人,都算计得?很,有些女孩削尖脑袋竞争上岗得?到与他们结婚机会,想着可以跨越阶级,但最终别人律师严密的婚前协议都将这种幻想降到最低。

也不乏有有钱的男人对她示好过,但她并没有兴趣,不仅是因为钱她可以自己赚。

而是因为那些金光闪闪的东西,那些金子钻石的项链手链,这些男人送给女人当礼物?并不是出自于真心,而是把这些东西当做枷锁,锁链,去锁住一个宠物?,玩物?,生意合伙对象,提供好基因的容器。

表面上是男人对女人的宠爱,但实际上只?有宠没有爱,宠是对于物?的,爱是对于人的。

她是投资人,她再清楚不过。

这些男人送出这些东西,就像是在?做投资,都希望得?到回报,希望得?到一个在?卧室里满足自己爱好的宠物?,希望得?到一个在?社交场上给自己争光的战利品,希望得?到一个拥有良好基因能够给自己繁衍后代的容器,希望得?到一个在?生意场上与自己强强联手,创造更?大利润的投资品。

而江慈,他送她任何东西,王冠也好,宫殿也好,都是真正没有任何附加条件的。

不是为了?表白?才送,不是为了?求婚才送,不是与他成为男女朋友,与他成为夫妻,为他繁衍后代在?这样的附加条件下才可以得?到这些东西。

只?是因为他有,所以他就无比信任地与她共享一切。

他是黄金城里出生的小王子,但心甘情愿当她的骑士,将自己的城池献给她,拥护她成为国?王。

“他的确是非常真诚的人,这也是为什么我很爱他。”谢昭当着客人和?艾琳的面说。

虽然他们两人心意相通,但他们两人都是比较含蓄的表达感情,谢昭之前还从来都没有说过爱这个字眼。江慈像一只?被?夸了?的猫,非常得?意地昂着脑袋,尾巴轻松地直扫。

德国?客人微笑道,“爱情真是美妙。”

他挽着艾琳的胳膊。

“看见年轻人谈恋爱总是这么甜蜜,也会让我们年长?的人想到从前的时光。”

艾琳也微笑道,“我们再站在?这里就是不合时宜了?,咱们去看看花园的其他客人,把城堡留给他们年轻人。”

“不着急。”谢昭客气一下。“反正这儿也就我们两个人,让客人们多逛逛就是了?。”

“还是挺着急的。”江慈走到她旁边下逐客令。“老妈,你的那么多城堡宫殿,一年365天大多数都是空着的,我可没有挑你和?男朋友们约会的时候过去带朋友参观。”

“感谢你的体贴,儿子。”艾琳微笑,“我这就去催一催他们,五分钟就走。”

他走过去牵谢昭的手,谢昭拍他一下。

他们要在这里待好几天了?,又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的。

“开玩笑的,老妈。”江慈说,“留下来大家一起吃个晚饭吧,也是好久都没见到你了?。幸好厨师今天还在?上班,你们要是明天来,那就只?有我给客人们一人一碗麦片了?。”

“我还以为你现在厨艺长进了?,毕竟你一个人在?外面活了?那么久,也没被?饿死。”艾琳说。

“会还是会的,”江慈说,“就是懒得?做。”他除了给谢昭做饭是尽心尽力的,其他时候都是节能模式。

艾琳把他拽到一边低声说,“那我必须提醒你一句儿子,你平时住在?女朋友的豪华公寓里面。一定要勤快些,主动做家务,不要光等着帮佣动手。男人如果不贤良淑德的话,很容易被?女人甩的。”

“谢谢您老妈,请你千万盼我点好。”江慈揽着艾琳还有德国?客人肩膀,把他们俩送出客厅门外。

然后把客厅的大门给关了?,反手锁上。

“你别这样赶客人,”谢昭坐在?沙发上笑道,“搞得?跟我们急着干什么一样。”

江慈走到她面前眼睛低垂,正对上她的视线,懒洋洋的又有一点坏地笑了?,“我的确是急啊。”

“刚没做完的事?情,我们得?做完是不是?”他的声音故意放低了?,有一种沙沙的颗粒感,很好听。

江慈眼角弯弯,眼尾的弧度微微上扬,绿色的眼睛被?柔和?的光照着就像玻璃杯中的薄荷酒,酒不醉人人自醉。

谢昭伸手,把玩着他衣领的两个纽扣。

江慈的领口?微敞,露出漂亮的锁骨,最上面的两个纽扣像是专门不扣好一样。

“现在??在?这做?你胆子是越发得?大了?,花园里还有这么多客人随时都会回来呢。”她抬眼笑,纤细的指尖点住他微微凸出的锁骨,来来回回若有若无地磨蹭按压。江慈微眯着眼睛,额间的碎发微微的抖了?一下。

他宽大的手包裹住她的手腕,一点一点,轻轻地用手指摩擦她的手背。

“我是说现在?教你弹钢琴嘛。客人们从花园里回来又怎么样呢?”他低头,温柔的呼吸拂过她的耳畔。

江慈抬眼,客厅里也有一件镀金施坦威钢琴。

“难道你在?想些别的事?情?”他歪头对她笑。

谢昭略往前一点,鼻尖蹭了?蹭他的,她的手指在?他的衣领上摩擦,好像要将他的第三个扣子也解开一样。

“我只?是非常期待学弹钢琴,不知道江老师教学风格是怎么样的?”

“你喜欢老师温柔的还是严肃的?”他的眼神?划到她的嘴唇上微微笑。

“我当然喜欢温柔的了?。”谢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