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要做什么,勾引他而已。
过去他就很能装,面上永远温文尔雅,骨子里的坏,叛逆,只在她面前展示,那是因为他们第一眼就确认是同类。
现在的他,疏疏淡淡,虚虚实实,作为集团负责人,情绪半点不外露,对她也一样,她几乎看不透他。
在话剧院排练结束,天已经黑了,蒋莱回到家,快速洗掉一身汗渍和灰尘,裹着浴袍坐在床上,捞起手机,给他发信息:[下班了吗?我刚从话剧院出来,会路过中晟,要不要一起吃点东西?]
根据小道消息,他几乎天天加班到这个点。
放下手机,坐在镜子前飞快化了个白开水妆,头发没洗,简单绑成一束,抓了两下,显得有点凌乱,有忙碌一天后的舒懒感。
再看手机,他回复了:[刚下班。]
没直接拒绝,她就当他默认,说:[云顶餐厅怎么样?安静。]
不等他回复,拎上包就出门,半路上收到回复,他说:[嗯。]
蒋莱弯唇一笑,走出电梯。
周周还在车里等,蒋莱和刚才好像一样,又仿佛哪里不一样,模样穿戴都没变,但一眼看去更清爽舒服了。
蒋莱冲她勾了勾手指。
周周莫名其妙靠过去,侧着耳朵听蒋莱小声说话。
周周一愣一愣的,一会儿一脸问号,一会儿皱起眉头,立马又松开,嘴上含含糊糊:“啊?啊?啊?好,知道了,明白。”
晚上十点,偌大的餐厅一片静谧,暖色灯光铺满每个角落,远处坐着一对情侣,偶尔传来低低的说笑声。
“白天在公司的时候没和大家一起去吃饭,其实是想晚上约你一个人。”蒋莱浅浅微笑,看起来很真诚。
张劲看她切下一块牛排,问:“没吃晚饭?”
“我不能吃太多。”言外之意是,为了和你吃夜宵,我晚饭都没吃。
他一笑,抿了口红酒。
她问:“你吃晚饭了吗?”
“随便吃了点。”
“又凑合。”
以前在一起的时候,就知道他是这德行,不爱回家吃饭,在公司就随便,吃饭不规律,胃病都给耗出来了。
她磨了养脾胃的山药五谷粉,连着蜂蜜,一罐罐送到办公室,让秘书给他泡,分手后也不知道秘书会不会继续给他弄。他自己是指望不上,一根手指都懒得动的人,买好放在那都不会碰一下。
他说:“说我,你呢?”
“我有营养师,吃得少但吃得好。”
他又笑了一笑,过去他就喜欢她这点,无论怎么样,都爱惜自己的身体。
她说,好的时候当然要爱惜自己,不好的时候,更要爱惜自己,那种遇到挫折就死去活来绝食堕落的人,我很不理解。
她很明媚,有她自己一套可爱的歪理,左眼跳的时候,会高兴地说,我要发财啦,右眼一跳,立马说封建迷信。
和她待久了,不知不觉被渗透,他对很多事物的欲望不强烈,比如食物,她在的时候,胃口总会更好一点。
这样的闲谈好像他们未曾分手,一切仿若当初,只是精致的西餐摆在他们中间,冰冷的大理石桌,冰冷的餐具,将他们隔开一段不冷不热的距离。
吃到一半,突然陷入黑暗。
服务员忙说:“应该是电路出问题,我们会尽快处理。”
等眼睛适应光线,蒋莱往外望去,弯起嘴角,问:“我们像不像在天上?”
云上餐厅位于全市最高的酒店顶层,透过玻璃幕墙,城市漫无边际的灯火尽收眼底,却听不见一点吵闹声,这一刻,世界静谧如诗,宛如天堂。
她看向他的侧脸,是放松的,舒适的。
服务员送来烛台,旋转楼梯一样倾斜向上的曲线形,一根根蜡烛渐次攀高,他们的脸映在烛光里,是温柔的橙黄色。
远处那对情侣的说话声更低了,像怕惊扰到什么,这大概就是黑暗和安静的力量。
“张劲,”她轻声唤他,轻轻柔柔两个字像是穿越了时间和距离,低回婉转地拂到他的心头,“你还记得在金沙湾看夜景,星星很亮,有海浪声,好像世界特别干净,每次去那里过周末,心都是清净的。”
他莞尔,抿了口红酒,暧昧的光影下,喉结上下滚动,蒋莱看着他的唇,也抿了口酒,发酵的果香在唇舌间漫开。
有一根蜡烛没插好,倾斜着,摇摇欲坠,她伸手去扶,一滴蜡烛油滴下,落在手指上,她低呼一声,连忙收回手。
他在这一刻起身,一把握住她的手,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
她被握住手的瞬间,受惊一般突然抬眼,如今近的距离,四目交接,心头有一丝颤抖。
烛光摇曳,她的侧脸被烤得有些热,听见他的声音:“烫到了?”
她由他握着手指看,没什么大事,感觉到他要松手时,她反握住他的手,轻轻一拉,顷刻间他更近了。
不管是真情还是预谋,此刻的感觉是真切的。
烛光下,两人的影子越靠越近,他英俊的侧脸渐渐低下头,她仰着脸缓缓贴近他。
然而就在唇瓣触碰的前一秒,卡农悠扬的声调响起,蒋莱第一次,如此嫌弃自己弹的钢琴曲。
他坐回去,拿起手机看了眼,大概是重要又私密的电话,蒋莱见他站起身接电话时调低了声音。
张劲边说电话边往餐厅外走,不时低低“嗯”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