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张岂又见识到蒋莱的厉害之处,她绝不让自己陷入被动。
蒋莱不紧不慢地坐下,喝了口茶,有滋有味地品着,好似在喝琼浆玉露,对不待见自己的大导演,不生气,也不迎合。
在座的几人各怀心思,连泡茶的秘书都觉得空气格外沉闷。
蒋莱放下杯子,微微一笑,问:“闻导,您对我似乎......有意见?”
张岂低头藏笑,刚才闻长铭给蒋莱难堪,她反击或是急于证明自己,都显得外强中干,落入下风,最后还不是要听闻导的,只能任人摆布。
她稳得很,把话挑明了,反而成了主动的一方,让闻长铭这种爱体面的人,被架住了。
闻长铭是个有脾气的清高导演,冷着脸问:“蒋小姐,你觉得合适的选角对于一部电影有多重要?”
蒋莱顺势问:“您是觉得我演技不行吗?”
闻长铭哼了声,意思不言而喻。
蒋莱四平八稳,摩挲着小茶杯,说:“如果我拿到金玉奖的最佳女主演,是不是至少证明我的演技不差。”
张岂拿起杯子的手一顿,茶水溢出两滴,这个蒋莱,大话张口就来,金玉奖是中国电视剧协会主办,评委全是专业人士,奖项含金量非常高,她今年主演的一部正剧确实收视、口碑俱佳,可今年不是只有她一匹黑马,要拿到最佳女主演,谈何容易。
闻长铭也目露诧异,很快讥诮似的呵了声,显然觉得她自不量力。
蒋莱也不介意,说:“您很久没关注电视剧了吧?”
闻长铭傲得很,用鼻孔瞧人:“电视和电影之间有壁垒,就算电视剧拿了奖,也不代表能演好电影。”
蒋莱抿了口茶,轻描淡写地说着最重的话:“金玉奖的奖杯只是敲门砖,《拾花》按照您的要求试镜,决定权在您手里,女主演您来挑”
咳,张岂差点呛到,闷咳一声,看向蒋莱,眼里暗含警告,他们可是签了合约的,闻导选角严格固然有益于电影质量,可中晟何尝不是看中她的票房号召力,由得她充胖子?
他轻咳一声:“关于选角,中晟有中晟的考量”
蒋莱仿若未闻,只看闻长铭,问:“如何?”
闻长铭想要的已经明明白白摆出来,只是这话是从他不待见的蒋莱的嘴里说出,令人不舒服,好像显得蒋莱坦坦荡荡,自己小人之心。
闻长铭重新审视蒋莱,演技怎么样不知道,但敢说出这种话,是有几分倔强和魄力的,他姑且放下偏见。
“静候佳音。”闻长铭站起身,伸出手。
蒋莱还是不骄不躁的样子,起身和他轻轻一握手:“不负所望。”
闻长铭不知道她哪来的底气,但见她如此笃定的样子,莫名来了兴趣。
“不打扰,我先走了,”闻长铭离开,走廊另一端有人走来,他几步迎上去,伸出手,“张总,好久不见。”
张劲和他握了握手。
几句寒暄,闻长铭走了,露出他身后的蒋莱和张岂。
张岂一脸复杂,表情介于你竟敢擅作主张的恼火和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幸灾乐祸之间。
他双手插兜,优哉游哉地讥讪:“蒋小姐,口气不小。”
“过奖过奖,”蒋莱笑吟吟,“胃口更不小哦。”
张岂嘴上从来占不到便宜,转移炮火:“金玉奖最佳女演员,放出去的大话不怕收不回来?”
“原来您还不知道啊,我已经入围了。”蒋莱故作惊讶,一双笑眼随着她做作的表情流转,像只漂亮又狡黠的狐狸。
张岂脸上的调笑没了,入围?有点能耐,他嘴上绝不会承认,继续埋汰:“三分之一的概率,确定就能是你?”
“不信?那我们打个赌。”
张岂绝不再掉坑,一摆手表示十分头疼,对张劲说:“工伤,看到了吧。”
他三言两语说清闻长铭不满他们内定女主,蒋莱一通操作给自己出了两个难题的蠢事。
张岂说话时,张劲的目光滑过蒋莱,安安静静,疏冷感很重,好像她怎么样和他毫无关系。
张岂叨逼完,张劲开口:“蒋小姐,你有把握靠自己出演女主?”
“行之则易,畏之则难,有挑战才好玩嘛。”她还是那句话,因为成功让中晟投资《笙萧》,这句话变得很有分量。
张劲一笑:“希望蒋小姐不要让公司利益受损。”
蒋莱的目光不动声色地在他身上转一圈,衬衫西裤和他的气质贴合,衬得人越发清俊挺拔,和过去相比,他面上的柔和褪去,整个人更强劲锋利。
“我的性格你还不了解,”她的语气充满了漫不经心,目光和话语却勾着暧昧,一抬眼又充满果决,“我一向说到做到。”
温衡那晚回家后看了蒋莱的采访,此刻面对她,感觉真像一株野草,阳光打在她身上都格外有生机,一颦一笑间好似有一股野风吹来,能吹开经久不散的阴霾。
张劲收回目光,用一贯平常的语气说:“但愿。”
蒋莱看了眼时间,问张劲:“快中午了,一起吃饭吗?”
“中午有约。”
“真遗憾。”蒋莱脸上摆出遗憾的神情,声音却是大写的无所谓,带着她随身的一行人离开。
人走远了,张岂靠了声:“她甚至不问我一句要不要吃饭?”
温衡用同情的眼神看着他。
张劲说:“我请你,去奢山度假村。”
温衡立刻安排,转身打电话,正好对着蒋莱走远的背影,真神奇,也没发生什么,明明来的路上,boss浑身都是老宅带出来的死气,这就突然愿意去对付那个难搞的老头子?蒋莱是充电宝吗?眼睛眨巴眨巴就能给人充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