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照片是P的。”郁清弥手里有东西,只能用下巴指着其中一张。
项适原把餐盘接过来。
“角落这个人,透视上本来会有点变形,现在看上去不太和谐。还有,头顶那个是彩色灯球。
但你看他和旁边的人,头发和衣袖上的光斑颜色却是一样的,应该是造假的人直接吸了色。”
项适原听他分析得头头是道。但事实上这是监控录像的截图,非常模糊,他乍眼望去没有感到任何违和。
项适原瞥他一眼,感觉也太凑巧。郁清弥肯定不懂什么反侦察,只是每次都刚好撞到他懂的关键点上,如果不是刻意的,那……
郁清弥是他的福星吧。
第二天,郁清弥一早就起来了,冲到楼下卫生间吐了个天昏地暗。回到客厅的时候,项适原正站在茶几前读他的药剂包装上的说明。
“别看了。”郁清弥有点窘迫地抢了过去。正常来说,他不可能从项适原手里抢走什么。但这次却很轻易办到了,项适原像是懒得跟他计较。
“找点别的药吧。”项适原皱着眉头。
“不用不用,也就四个月一次,我今天就不需要打针了,刚好……”他不够及时地住嘴,发现自己好像又说多了。
果然,项适原的脸色更难看了点:“别随便跟别人说你的发情期具体日期。”
我平时真没这么缺心眼,大概是吐昏了头……郁清弥想反驳,但非常没有底气。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项适原面前怎么总是犯傻,大概Alpha的气场太强吧,一定是这样。
项适原说,反正今天行程也不赶,就坐火车去好了。他没有证件,干脆利落逃了票。
大部分车厢都空荡荡的,项适原拣了个窗边位坐下,郁清弥在他对面,又拿出个本子写写画画。
对比起郁清弥的争分夺秒,项适原反而难得悠闲。
他在千里之外也能运筹帷幄,估摸着此时此刻梁金手下的人大概在大开杀戒,他的目光落在窗外疾速略过的电线杆和树丛,上勾的唇角露出一丝带着嘲讽的冰凉笑意。
铅笔划拉出一道长长的痕迹,坐在对面的郁清弥不由自主地走了神。
春末的日光倾斜且微弱,为项适原隆起的眉骨和挺直的鼻梁镀上薄薄一层淡金色。
郁清弥很想画一幅素描,但心知这样的举动太愚蠢。于是只能默默用眼神描绘那雕塑般的侧脸,这是每一个美术生都会想画的模特。
当然如果不穿衣服就更好了,之前项适原脱掉上衣包扎伤口的时候,能看见胸肌和腹肌的形状都很漂亮,身材比两年前闯入房间时匆匆瞥见的更好了。
身为一介大佬明明指挥小弟干架就行,也不知道干嘛自己要这么能打。
郁清弥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急急挪开了视线。要是被大佬知道自己脑海里的画面,说不定直接就被扔下火车了。
感觉项适原转过头来,他赶紧低头喝水。
接近圣艾夫斯的时候,火车速度降下来,英国少见的白色沙滩出现在以车窗做成的取景框内,抗冻的外国人在碧绿的海面上冲浪。
郁清弥的心情明显好起来,下了火车后走去美术馆的路上也哼着不成调的歌。
“今天看的什么展?”项适原问了一句。
郁清弥难得见他感兴趣,立即从之前纪录片里看到的艺术家专访讲到一年前在伦敦看的展览,并介绍了一会儿最值得看的几件作品,取完票走到美术馆门口的时候,项适原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低头看了一眼。
“你先进去吧。”没听见回应,他抬头看了郁清弥一眼。
“哦。”郁清弥把其中一张票递给他,“你要是等下要进来找我,我大概率在「永恒的流动」那个展区里。”
项适原「嗯」了一声,随手把票塞进大衣口袋,转身往外面走去。
郁清弥想了想,刚刚自己好像话有点太多了,看项适原毫不留恋的背影,他其实没有自己想的感兴趣。
项适原在美术馆附近一个餐厅包间里见到了梁金和他点的两杯咖啡。
他走进来的时候梁金站起来:“看起来你还不错嘛。”
“不然呢。”项适原耸耸肩。
他顿了一下才意识到自己不知怎么就沾染上郁清弥的习惯性小动作。
梁金倒是没觉出什么不妥,与他详细汇报他落海之后项家各股势力的一系列动向。
项适原一边听着,一边伸手在口袋里摸烟盒,忽然摸到纸片微硬的角,想起了郁清弥把票递给他时的神情。
小家伙似乎有点生气,还有点失落,不知道又哪里惹到他。
“你有没有在听啊?”梁金怀疑他这个表弟是不是被海水泡傻了,怎么听着听着表情就不对了。
“在听,项胥离开伦敦了,然后呢?”一心二用对项适原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我估计他今晚就会到这附近了,”梁金压低声音,“我已经派Grace带人去扑项胥在伦敦的空巢,运气好的话,老伍和小K会因为背叛你付出代价的。”
一切照计划进行。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两人就执行细节又做了很多讨论。项胥阴险狡猾,势力繁杂,想要扳倒谈何容易,项适原回去后还得拜访一些前辈,列完名单让梁金先去铺垫铺垫。
等事情谈完后,咖啡已经续完又凉了。
梁金伸了个懒腰。他可真佩服项适原,挂着伤费神了半天,看起来气色比他这个健康人士还好。
啧,同样是Alpha,怎么人与人的差别这么大。“你打算什么时候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