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叔叔,赵阿姨,我没有那么小气,小翼的听力开始退化,我打算带他去首都看看。”
赵教授顿时将宁翼拉过来,扒拉着他的耳朵看了又看,语气里都是心疼,“不都一直好好的吗?怎么突然这样?致知……”
她想说这么多年秦致知的听力保护得很好,一直没有下降。
意识到说出来太让人伤心就打住话头。
秦致知坐在一旁有些心不在焉。
宁安摇摇头,“是我没照顾好他。”
秦教授虽然随和,但很少参与这些话题,他更喜欢跟孩子互动,这时也抬起头,“我没见过比你更负责的家长,有些事情不必追根溯源,人生还长,要往后看。”
老教授做了一辈子科研,现在却说什么不必追根溯源。
宁安笑着点头,“我也这样想,已经给他配置新的助听器,小翼还不太适应新的机子和声音,在外面的时候我就没有给他佩戴。”
宁安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出自己的诉求,“虽然什么时候去还没定下来,但是如果我们走后能不能偶尔帮我去看看蒲公英,我知道致知会去,就是担心她工作太忙,而且她也不大,正应该玩的年龄。”
他又拿出五万元放在两位教授面前,“高妈妈不会收的,麻烦两位帮我给她。”
宁安说话总是不急不慢,这段时间两位教授从秦致知那里也知道些他的事情。
但他还是那样,好像什么事情都不麻烦,看着不堪用,又一次次面临着别人都觉得痛的事情。
他身上的韧劲太强了,仿佛什么都打不倒他。
秦教授点点头接受宁安的委托,“你们要多向你们的高院长学习,不去在意那些小的东西,因为这个世界没有完人,也没有完满的事情,大的方向把握住,知道自己要什么,什么最重要就好,蒲公英这个名字就取得很好,当你跟致知觉得它是你们的心灵寄托地,其实它的意义就已经实现了,但是不要把它当作你们自由飞翔的枷锁。”
下楼的时候,宁安突然转身望向秦致知,“你怎么回事?”
秦致知避开宁安的目光,沉默片刻后低声说道,“爸爸帮我申请到一个留学的名额。”
原来如此,宁安点点头,“你要去,这样高妈妈也会很开心。”
秦致知争辩,“但是蒲公英。”
宁安露出浅浅的笑容,“你是一点没把秦叔叔的暗示听进去,高妈妈可是女强人,没有我们她也能面对一切,再说你能帮助蒲公英什么,是洗点东西还是多教孩子一些儿歌,不如等你学成归来再力所能及的帮助蒲公英。”
秦致知再次低下头,宁安笑着摇头,蒲公英出来的孩子都死犟死犟。
秦致知走在后面突然闷闷的说道,“爸爸妈妈本来想领养你的。”
宁安诧异回头,“什么?”
秦致知欲言又止地看着宁安,“没什么,我再考虑考虑。”
赵凡不停观察着后视镜里的宁安。
他有种不安的感觉,常年从事危险活动让他对危机有着本能预警,但是从一个柔弱的男人身上察觉到不安定因子本来就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宁安的反应一切如常,并没有任何异常举动。
甚至在窗外飘起雪花时,抱着宁翼指着外面,“小翼,今年的第一场雪。”
*
六年过去,青年好像没什么变化。
宁安放下咖啡和甜点,指尖微微颤抖,“井先生。”
井正露出笑容指着对面的椅子,“我跟融欣是校友,有一年回去参加联谊会认识了他,不想这么多年过去他也选择回到国内,优秀的人选择总是殊途同归。”
宁安小心翼翼又谨慎地在椅子上坐下来。
井正显得很坦诚,“你跟姜野的事情上次是我告诉他父亲,我以为姜野会放手,没想到他还是老样子,也不知道有没有给你带去什么麻烦,如果有,我感到很抱歉。”
宁安垂着眼眸没有说话。
井正眼底划过一丝轻蔑和嘲讽,继续放缓语气,“听融欣说你们似乎不堪其扰,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可以向你们提供帮助,但是你也知道姜野这个人很麻烦,跟他硬碰硬没有赢面,我们需要迂回曲折。”
宁安感觉浑身都黏腻得厉害,有种被不明软体动物缠住的恶心感。
他轻轻地说,“这次,你想要什么?”
井正大笑,抬了抬金边眼镜,镜片后精光一闪而过,“宁安,看来你骗到很多人,融欣一直跟我说你很单纯,当年我也一直这样认为。”
宁安没有回答。
井正也不在意,“不知道姜野有没有跟你说过他最近在负责融X上市的事情。”
宁安摇头,“我们不说这些。”
井正点头,“他谁都不相信,你也不需要知道什么,这样对你和孩子也有好处,但是有些资料我怀疑他做了手脚,真正的东西应该被他放在家里的保险柜里,如果你能带出来,我可以保证姜野以后都不会再骚扰你。”
宁安摇头,“我没见过什么保险柜,姜野应该不会把那么重要的东西放在家里。”
井正轻蔑地勾起嘴角,“我并不是求你帮我,而是一项交易,你选择这么做保护得也只是自己的孩子,当然事后我会给你一笔足够享用终身的财富,机会可遇不可求。”
宁安轻轻抬起头,望向一脸胜券在握的井正。
他以为自己捏住宁安的软肋。
确实,宁安为了宁翼可以做任何事情。
“井先生,当年真的是姜野的要求吗?”
井正脸上没有任何慌乱,甚至反问道,“孩子遇到麻烦,父亲难道不应该为孩子扫清任何阻碍?你现在也是一名父亲,应该能理解姜总的心情?况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