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1 / 1)

伊莱亚斯显然完全没想到,也没来得及躲,就被一个拳头正中鼻梁,痛得眼角溢出了生理性眼泪,甚至差点失掉多年的休养再一次口不择言说出脏话。

“Sh……”他及时住了口。

格桑梅朵一击成功便迅速地跳起来跑到帐篷门口,警惕地看着那个水汪汪的蓝眼睛捂着鼻子瞪着她不说话。她可不敢随随便便逃出去,要知道这支军队打了败仗火气正盛呢,万一落到哪个想泄火的士兵手里,那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她是觉得活着没意思,可不是想用这种方式死去。

就这样警惕地看了一会儿,发现男人低下头捂着鼻子闷头坐在那儿还是不出声时,她心里又有点慌了。

‘不会吧,难道我把他打晕了?’

这样想着,格桑梅朵小心翼翼地靠近了过去,还没等走到跟前就被伊莱亚斯突然抱住。

他眼睛红通通的,显然因为刚刚鼻子被打,溢出了些生理性眼泪。鼻子也有点红,但脸上的笑容却十分肆意开心。

“刚刚我给过你机会了,既然你没有跑,就一辈子留在我身边。”

这次的句子有点长,伊莱亚斯不知道格桑梅朵听没听懂,他只是定定地瞧着怀中称得上娇小的女孩,看着女孩脸上那有些不完美的雀斑在他眼里也显得格外可爱。

他看着她,慢慢地重复了一遍刚刚那句话,很认真的模样。

女孩却只是歪了下头,也回视着他,什么都没说,不知道这一次她有没有听懂。

……

清明这一天,全剧组都放了假。

这部剧也不急于一时半会,所以杜立峰照常放假的放假,虽然费用可能花得不少,但在启光那边看来并不是多大事,捧出一个奥斯洛影后的价值比花的这些钱多多了,他们甚至特地叮嘱杜立峰不要担心钱的问题,好好拍,慢工出细活。

艾弗里没有过清明的习俗,他也不懂为啥要过这节日,在带来的随行翻译讲解之下稍微明白了一些。

“所以这是华夏人祭奠祖先或者死去亲友的节日?”艾弗里若有所思,“那么季小姐也要去吗?”

“当然。”那个翻译看起来有些惊讶,便为他解释了一下,“虽然季小姐是孤儿,但抚养她长大的儿童福利院院长前些年去世了,这件事还曾经上过我们国家的热门趋势。”

艾弗里愣住了,皱眉道:“你说什么?季昭是孤儿?”

他甚至用字正腔圆的语气说出了“jizhao”这个词。

翻译这才知道他们这些外国人并不知道季昭的身世,便给他稍微解释了一下,看着艾弗里恍然的模样便把这事抛之脑后了。

不过后来翻译回去一想,不对啊,季昭的身世他记得前两年她在赫莱坞爆红时曾经有美利坚影迷扒出来过,只不过并没有引起太大的轰动罢了,毕竟美利坚实在是有很多没有父母的孤儿。

看来艾弗里真的并不关心季昭啊,那剧组的那些传闻都是捕风捉影的呗。翻译忍不住这样想。

实际上,艾弗里其实听说过这个传闻。

他作为季昭的影迷,虽然明面因为身份问题不能追星,但私下里也加过季昭的影迷论坛之类的,自然也就听说过季昭的身世。

他突然提起这个,不过是想跟着季昭去内地看看罢了。

但这个提议很快就被季昭那边的人给婉拒了,对方给的回复就是福利院没什么好看的,感谢他想要援助福利院的心,可是这几年福利院的资金十分充裕,就暂时先不需要了。

金钱会滋长人内心的阴暗面,没有人可以保证在面对巨额财富时一直不动摇,季昭也不打算用金钱去试探人性,所以对于福利院的支持一直都控制在一个度上,也有专门的人去定期调查她名下的所有慈善产业。

季昭这次回内地,不过是想安安静静的,给一个人扫墓罢了。

自从她知道顾溪舟死讯以后,还从未去过顾溪舟那块无名墓地。喻琛也没有催她去看的意思,他总是用一种十分难懂的眼神看着她,似悲伤似叹息似又有些不甘。

季昭不喜欢他看她的眼神,对于有些事她总是习惯性地用逃避来解决,毕竟她只想往上看,其他的事总是不免会被她置于身后。

以前她也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好,但自从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去后,她恍然发觉也许是该稍微停下脚步,看一看身边的人了。

她先去看了看已经退休的张哥一家,又去跟程慧等人稍微聚了一下,然后才坐上回临安的飞机。

飞机上,周禾坐在一旁,略有些担忧地看着季昭。季昭戴着一顶黑色的帽子,脸上也戴着口罩,沉默而安静,察觉到周禾不安的情绪后便微笑着拍了拍周禾的手,摇了摇头。

‘我没事。’

其实也确实没事。

毕竟人死不能复生,这一点在经历过无数人死亡的季昭看来是再明确不过了。有人说灵魂是有重量的,每当一个人死去以后他的身体重量总是会轻一些。

虽然听起来很浪漫,如果是真的就再好不过了,只可惜还是假的。

顾溪舟的墓地其实与祁屿选中的给他母亲买的墓地同在一个私人墓园里,相隔也并不是很远,季昭知道祁屿这一天也会去给他的母亲扫墓,所以下了飞机没有立即就去。

说来也怪,顾溪舟的父母死于殉情,孟星悬的母亲死于被父亲逼疯后的跳楼自杀,而祁屿的父母,一个是死于被祁屿气到发病而亡,一个则是在爱人死后义无反顾地喝了药下去陪他。

祁屿在得知这个消息以后气笑了。他的出生是因为他的母亲恋爱脑上头自愿去当有妇之夫的侧室,所以他倍遭鄙视长大,哪怕被正房夫人指使人绑架他,他也还对自己的母亲抱有一丝期待,渴望她能够清醒过来。

然而她最后一辈子都没有清醒,宁愿舍下一切去陪自己的丈夫,也不想留下来补偿从小到大被她忽略的儿子。

他们这些人的父母,除了喻琛,好像都因为爱情而把人生过得一塌糊涂,以至于连累自己的儿女。

所以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祁屿并不相信爱情,他知道顾溪舟孟星悬也是,哪怕他们心里有季昭,恐怕这辈子也不会表达出来。

爱情这种东西,对他们这些人而言太过奢侈,还是算了。

不过,虽然祁屿对于他们父母那伟大的爱情嗤之以鼻,可是看在企业形象的份上还是每年清明勉为其难地看看自己的父母。不像那个孟星悬,从来都没有踏进过墓园。

带着墨镜穿着黑西装的祁屿站在墓碑前面,悠闲地左右环顾了一下,看似不经意地问了一嘴正在清理墓碑灰尘的助理:“她没来?”

这些年助理早就知道他们总裁口中的“她”特指的是谁了,便头也不回地继续擦拭着,嘴里冷静道:“季小姐那边可能要过些时间再来,毕竟清明人多。”

“你确定杜立峰给他们放假了?”

“是的,我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