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1 / 1)

毕竟杜立峰这些年也不是白混的, 在冯征明倒牌以后他现在是当之无愧的国家级头部导演, 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杜立峰也不想太过于消耗国家对他的容忍度, 所以结尾就稍微改动了一些。

在剧组拍摄的这段时间里, 其实季昭很少跟剧组里的人打交道。一则是在赫莱坞那几年的习惯她一时半会没改回来,二则也是她的身体状况确实也不太妙,即便经过长时间的休养,在剧中又是亲自上阵摔摔打打又是被马拖着走的情况下, 状况还是不可避免地恶化了许多。

这些东西季昭嘱咐过身边的助理她们不要对外声张, 但其实圈内对于这位季影后的身体状况也早有耳闻,所以有时候没到季昭戏份, 她长时间地待在休息的帐篷里不出来时, 他们也能够体谅。

白谨和魏靖如已经在这荒郊野岭、信号也不太好的草原上混熟了。这个地方也没啥娱乐项目, 除了适应高原反应后能够明显感觉出空气质量和星空确实很好很不错以外,其他的待久了真的是有点受不了。

白谨就已经是第五次跟魏靖如吐槽草原上的厕所了,还有饮食什么的, 虽然比很多群演好, 剧组的资金也十分充足, 但这荒郊野岭的就是有钱也难买东西。

大多数时候他们一般会向附近的牧民买些肉类什么的,其实烤烤也挺好吃的, 架不住一天三顿地吃啊,白谨已经上火到口腔溃疡了。

魏靖如一边听着白谨抱怨, 一边心不在焉地把玩着手里的棋子, 心里默默地想着事儿。

“怎么了?最近看起来心不在焉的样子。”白谨好歹也是在圈里混的, 虽然称不上人精,但察言观色这项本领还是有的,看的出来魏靖如近期的反常。

“我在想……昭姐最近是不是心情不好。”魏靖如回神,把手上的棋子放了下去,堵上了白谨一边絮絮叨叨一边试图连成四颗棋子的小心思。

没错,他们正在下五子棋。

草原上娱乐项目实在是少,他们这些当代都市年轻人又不会什么象棋围棋啥的,即便助理给他们整来了棋盘他们也只能下下五子棋。

还别说,五子棋下着真的容易上瘾。

白谨暗道晦气,没想到魏靖如这厮一边走神一边还能照常落棋子,但嘴上还是装模作样地问道:“哪里心情不好?我看季老师心情还可以啊,上午跟你拍戏时还冲你笑了呢。”

魏靖如抬头,犀利地盯着看起来满不在意的白谨,冷笑一声:“哼哼,我还当你真的对昭姐毫不在意,娱乐圈男德第一人,没想到这种小细节也被你给偷偷看在眼里了。”

“废话,这个组里谁不关注这种大美人的一举一动。”白谨毫不在意,大咧咧地直接这样说。

也是。就连他们两个小年轻在下五子棋之余也在讨论着剧里的草原之花,剧外耀眼夺目的影后姐姐,其他没什么娱乐项目的人更是如此了。

毕竟谁没有爱美之心?看看咋了,又成不了我的。组里演人皮鼓小姑娘的小花何崧蓝不也一直在看她。

这样想的人何止一个。

他们都十分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个剧组里最受瞩目的太阳,最近状态似乎有点不太好,虽然演戏时一如既往地敬业,演技也叫人挑不出毛病。

可是戏外,她总是眼神怔怔地看着一个点,叫人猜不透她在想些什么。

杜立峰当然也察觉到了,但她不说,他也就贴心地没有追问。

毕竟,快到清明了。

季昭静静地看着镜子中编满小辫子,额前挂上蓝色额饰的藏族女孩,微微笑了笑。

……

伊莱亚斯也是清明这一天去见的格桑梅朵。

当然,他们藏族人和外国人是没有清明这个说法的,可当那一天下起蒙蒙细雨时,从老师那听到这个节日的格桑梅朵真的忽然就想起了很多往事。

“听说你要见我?”

格桑梅朵把身体从趴着的窗口收了回来,回头去看那个仍旧穿着一身黑色军装的男人。

他唇角噙着一抹笑意,湛蓝色的瞳孔在窗户透过的阳光下显得熠熠生辉。格桑梅朵看不出外国人的美丑,可这一刻她忽然觉得他似乎是特别的。

她现在稍微听得懂一些这些外国人说的话了,也知道了他们不是什么地狱中的恶魔,而是在草原的尽头,翻过遥远山脉的另一个国家的人。

“对。”格桑梅朵从窗台上下来,没有穿鞋子,赤着脚径自走到男人身前,抬头看着他,“我也要去草原。”

男人笑了,他笑起来时眼睛里的蓝色也越来越深,更像是那座天女湖了。

格桑梅朵以前其实并不太懂什么是美什么是丑,但她知道族人一直看着她是因为她长得美,所以她对于美的最初认知就是自己。

而这个初见时只觉长得怪模怪样的外国人,跟她长得一点也不相似,可莫名让她感觉到他应该生得挺“美”的。

“Why?”他笑着问她,语调愉悦。

那个老师教过她这个词,是“为什么”的意思。可是……格桑梅朵不懂,他为什么要问她“为什么”?

她是草原人,想要回到草原不是应该再理所应当的吗?

只是亲口说出这句话对她来说还是难度太大了,她就没有说,只是抿着唇,睁着那双漂亮的大眼睛看他,试图让这个外国人从她的眼神里看出她的渴求。

那好看的外国人也不知是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了什么,眼神略恍惚了一下,嘴角便开始往下撇,到最后恢复成一种面无表情极为吓人的模样看着她。

老师说,这就叫“喜怒无常”。

顺便学了些汉语成语的格桑梅朵忍不住这样想,但她勇敢地没有后退,仍旧直直地看着他。

直到看得他撇过了头,不再直视她的目光。

格桑梅朵不知道他这算不算答应了,有些急,甚至上手想去拉他袖子,被他后退一步躲开,然后抛下一句话后便头也不回地直接离开了这间病房。

不过很可惜的是,她没有听懂那句话。

直到第二天有两个陌生的穿着黑色军装的青年来到她这间病房,带着她离开了这里,她才恍惚间明白过来,昨天的他应该是答应了。

他们这次进藏并不那么顺利,在进藏口遇到了一次突如其来的武装打击,对方的武器与他们相差不大,装备精良,这导致他们损失惨重。

被人护在身后的格桑梅朵其实有一度被抛弃了,但她从尸体里爬出来拼了命地跑到蓝眼睛男人身旁后,那个男人最终只是抛来冷淡的一眼,便默认了她跟在他们后面。

这次的战役也让格桑梅朵发现,他们并非是不可战胜的。在族人看来犹如天神天兵一般的军队,在武器军备差不多的情况下,是完全可以打得过的。

重新撤至天女湖旁的外国军队,又回到了那个被他们屠戮至尽的部落遗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