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廖停云其名越来越响，麾下之人皆认为廖停云乃天命所归，更因从不屠城扰民、爱民如子，所以可谓是人心所向，无数被压迫的人民们纷纷盼望着他们能来。

在这般局势之下，廖停云的反抗军如雪球一般越滚越大，各地义军如星火散落一般以廖停云为中心纷纷开始燎原。

王朝已显颓败之势，哪怕是朝中最骁勇善战的将军元帅，在隔江之战时，本冻结如土地一般的冰面在王军过江之时突然破裂数处，无数兵马纷纷落入冰河之中，乃至最后惨败。

以这般无力之势输掉此战，就连不信天命的老元帅也不禁生出了一种“回天无力”之感。

更何况王朝战无不胜的军神苏烨，早已被当朝皇帝赐死在了三年前。

虽世人皆以为苏烨死于一场边关之战，可朝中皆知，那次随旨意而去的，还有一颗慢性毒药。

本朝早就已显末路之势，若非苏烨如一颗明星划过长空照亮此世，将本应以破军之势一路北下的异族挡在关外，甚至领苏家军杀出边关直捣异族王帐，将日渐势大的异族杀到无以为继再不敢觊觎王朝，不然那更早有雄主气象的异族早已入主中原大地。

老元帅落下几滴眼泪，将只忠于他的几位将军遣散，劝他们“反抗军之势已不可挡，当早做打算”以后，拔剑自刎于中帐之内。

食君禄忠君事，哪怕有些道理他们明白，当今皇帝也不值得他们为之效死，可有些事终究是做不得。

有的将军走了，带兵投到了廖停云麾下，还有些将军继续留下，承老元帅之志战至最后一刻，决不投降。

廖停云敬他们忠心，并未接受幕僚让新降之人去对付敌方的建议，反而自己上场，亲手送他们去了军人最好的归处。

此后两年，反抗军也并非所到之处皆毫无阻力，也有开城献降只求军队无犯民众的官员，在廖停云答应以后便投井而亡，然后其城民反而激发了不从之心，誓要为官员讨公道。

王朝到了如今地步，却仍有忠贞之人誓死不渝以身殉国，只因他们忠的不是一朝一君，而是王朝四百年流传下来的大义。

廖停云走过无数地方，所思所想越来越深沉，已经再也无法让梅清羽看出半点情绪了。

其实梅清羽有些东西一直不解，为什么起义之初所有东西都缺乏时，廖停云却突然得到了一大笔援助？作为保障后勤的主管人，廖停云却从未告诉他这些东西从哪来的。

而且某些战争太过顺利，敌方就好像受到了某些来自于更上一层的阻挡一样，处处受限，这才显得反抗军如有神助。

难道……

梅清羽抬头遥望长安，眼神不明。

后来，这个谜题终于被解开了，却是廖停云主动把他叫来的，显然他也将此事存在心里许久，到了如今不吐不快的地步。所以在宦官叶九奉命潜入后，便叫上了一直十分信任的梅清羽。

原来这一切竟然是当今“妖妃祸国”里的妖妃清贵妃宋氏所指使。

也许是因为临近长安，所以这次她竟然真的把亲信派了来。

梅清羽压下心中的震撼，默默立于一侧，低着头不言不语。

“她为什么……会放着好好的贵妃娘娘不做，选择与我合作？”

起先，廖停云始终想不明白这点，也因此无法确认她的真实意图。但由于少年时于边关的惊鸿一瞥，以及那些个日夜里的辗转难眠，他最后还是选择了相信。

然而这位有名的权宦却只是笑着，没有回答他的疑问。

他相貌清秀，气质清澈，若非梅清羽知道了他的身份，不然万万想不到这样一个读书人会是当朝臭名昭著的权宦叶九。

叶九只在心中叹息。他虽奉贵妃之意，若廖停云有什么疑惑尽皆替他解惑，可她怕是万万没想到，他问的第一个问题竟然会是这个。

他该怎么说呢？当初金銮殿宴会，贵妃娘娘坐于陛下身边巧笑嫣然，苏将军一直坐于其下从未抬首，任是谁也不能将这两人联系在一起。

可临近结束，一直垂眸不言一发的苏烨苏大将军，只抬头往上看了那么一眼，叶九就全都明白了。

“或许……”叶九顿了顿，决定提点他一下，好歹也是自己人，“你可以去查一查，当年的苏烨将军。”

梅清羽愣住了。谁人会不知道军神苏将军的威名？镇守边关十二年到现在中原战火纷起还未敢有异族来犯，其赫赫威名直到如今大街小巷仍旧传唱。

可他早已牺牲于五年前，一场边关战争之中。

三千荣宠于一身的贵妃宋氏，能与死于五年前的边关大将有什么关联呢？

然则廖停云却懂了，只是默然无语。

梅清羽回府以后便着人去查，但宋氏的身世来源被皇帝遮掩得很好，他还是派人亲自去了当年苏烨镇守的边城找到了当时的旧人，才从蛛丝马迹中得到了些许答案。

当年将军府有一医女，姓宋。

据那下人说，将军不爱人近身服侍，侍女也无法靠近，独有那宋医女可以近其身。倘若将军身上有伤，也只有宋医女能够帮其疗伤，其余人等皆不可探视。

宋医女是将军身边唯一的女子，也是将军最为信任之人。

梅清羽看着信，心中有了丝明悟或许那宋医女便是如今的贵妃宋氏？若以信中那下人所言，这宋医女与苏将军情谊匪浅，两人同生共死默契十足，在外人看来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可为什么，最后一个被接去了京城成了贵妃，一个死守边疆终身未娶？

在梅清羽查探当年这些秘闻时，廖停云显然也清楚，却一直放任，甚至在梅清羽陷入无头绪中时主动给他派了几个人，这才使得梅清羽查出了当年将军府的旧人。

毕竟，当年的将军府在苏烨死后，便被一场大火烧了个干净，其将军府下人皆坦然受死殉其主，府外城民哭声震天，府内烈火灼身却仍不言不语。

最后只有几个受不了烈火焚身之痛的下人跑了出来，也没有被城民们嫌弃，反而好好地将他们藏了起来。只是伤势太重，哪怕经过精心疗养，最后也只剩下了这一个下人。

那下人顶着面目全非的脸，说话时的语气古井无波，如已看破红尘一般。

“我不知你上面的人是谁，我只是想把他们的故事……说与世人听，仅此而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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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第六场戏 爱意

虽然季昭和周佳人属于女主戏份, 但事实上电影前期她们两个的戏份并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