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1 / 1)

季昭看着那名叫“秋梧”的青年在秋慈的追打下狼狈地躲来躲去, 不禁有些莞尔,随后又莫名一怔。

或许这才是真正兄妹的相处方式?

……只可惜从没有人教过他们这些。

等到秋慈气喘吁吁地坐下,给了旁边死皮赖脸一脸无所谓的秋梧一脚, 然后才说起了把季昭找来的原因。

“这个是我弟弟, 秋梧。别看他不着调的样子, 事实上他的武术、格斗都非常好。”秋慈强忍怒气开始介绍。

事实上如小禾所说,她确实不需要再请武指了, 剧组里这些武指一个主演分一个都还多出来了,哪里来多的钱能让她再请个。

要不是这臭小子死活都要来, 还不收钱, 她才不会给自己找气受。

秋梧笑得十分开朗, 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眉目间洋溢着鲜活的少年气,朝着季昭伸出手,“其实我很早就认识你了。”

季昭顿了一下,把手轻轻握了上去,也笑了笑:“是吗?我记性一向不是很好。”

秋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按照之前跟秋梧约定好的说了句:“你俩先聊,我出去安排一下。”

等到秋慈走后,秋梧没等气氛沉寂下去,就直接声音轻快地笑着说了起来:“其实我是从祁哥那里看见的你。祁哥,祁屿。你应该认识?”

没想到能在这里听到这个名字,季昭微怔,默了默:“认识。”

看着略显沉默的女孩,秋梧记得……那年祁哥刚刚接手祁氏集团,无论是祁家人还是公司元老都在给他添堵,试图阻挠他,所以那段时间祁屿抽烟很凶,与他们这帮兄弟们见面时也经常沉默,心事重重。

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疲惫的感觉,就好像有无数看不清的重负都压在了他一人身上。

当时秋梧还小,不服气,觉得这祁家真不做人,明明是他们在祁峻死后把祁屿从军队找了回来,现如今却又对他处处掣肘,十分防备,真叫人恶心。

当然,他们这帮子兄弟并不认为祁家长子的死与祁屿有关。他祁屿一直待在军队里,祁家又只给钱不给他人,养猪似的养着他们这些庶子,他哪里来的能量?

后来酒局散了,秋梧瞧着祁屿喝得摇摇晃晃的身影,十分担心,便一个人跟了上去。

祁屿的那些保镖被他自己给弄走了,等剩他一个人时蹒跚的脚步也慢慢变得正常了起来,他就这样一个人在这深夜的街上沉默地走着,并不担心会有什么意外的样子。

事实上也是,秋梧的格斗就是祁屿教的,一般来说祁屿一人对付几个人都没啥问题,但他毕竟现在身份特殊,不说祁家大夫人那边,单是那些二房四房什么的一旦出手就不得了,所以秋梧便也用了点技巧,悄悄地跟在了后面,生怕出什么事。

可一向心思深沉的祁屿难道想不到这些吗?为什么他会执意遣散保护自己的力量,难道他不怕自己出事吗?

秋梧不明白祁屿心里在想些什么,但在秋梧心里他一直都很崇拜祁哥,所以即便如此他也只是认为祁屿或许是有什么别的目的。

他看着祁屿走到了一家公交车站,然后疲惫地坐在车牌底下,两眼无神地看着街上,似在漫无目的地想着些什么。就这么待了很久,久到夜晚的风都变得有些寒意迫人,却仍是一动未动。

直到那个女孩的出现。

彼时尚在上大学的季昭长发束成简单的马尾,把那张清水芙蓉般的脸完全显露了出来。上身穿着朴素宽松的T恤衫,下身则穿了条短裤露出两条白皙修长的大腿,十分的青春有活力。

她背着简单的双肩包,步履轻快地走到了车站边,马尾随着走动一摆一摆的,白玉般的颈子若隐若现,令人忍不住把目光悄悄地投过去。

她就像是无数人心目中最初的那个梦,突兀地出现在了这个世界上,令所有人都措不及防。

躲在车站后公园树边的秋梧惊了,在女孩敏锐地把目光看过来时瞬间躲到了树干后,那激烈的心跳声不知是因为差点被发现,还是些别的什么。

等到女孩上了车,秋梧才走了出来,装作急急忙忙刚赶到的样子在车门关闭之前跑上了车。

这是一辆末班车,车上几乎没几个人,所以秋梧一上车便觉不好,因为他看见了坐在后排自家祁哥看过来的眼神。

其实那眼神里没什么复杂的情绪,只有些微的醉意,和略显淡漠的无所谓。

他似乎早就察觉自己一直跟着他了,可还是由着他跟着。

那女孩就坐在后排的最左边第一排,戴着耳机,安静地望着窗外。秋梧没敢多看,只是瞅了一眼后便立马收回了目光,也没敢坐在祁屿身边,自己一个人坐到了最后一排。

祁屿坐在与那女孩并排的最右边,没有任何动作,也没有看那个女孩,可秋梧莫名就觉得祁屿所发生的这一切异常举动都是因为她。

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这点,可他就是没来由地这么觉着。

秋梧就这样一个人弱小可怜又无助地待在后排,一会儿悄悄看一眼瞧着窗外听音乐的女孩,一会儿又看看坐在另一边、身姿一如既往挺拔的祁哥。

他们两个明明坐在同一排,中间就隔了个过道,却自始至终都没对上过眼。

后来女孩下了车,秋梧犹豫了一下,坐到了依然没下车的祁屿身边,戳了戳略显醉意的青年,犹豫道:“祁哥……”

“嗯?”祁屿扭头看他,虽然不甚清醒,但莫名比之前轻松了许多,今晚第一次笑了起来:“怎么?”

“……没什么。”秋梧把话咽回了肚子里,也把某些萌发的心情咽回了肚子里。

他从没想过,这辈子还能再见她。

自从季昭走红以后,秋梧几乎是一眼就把她认了出来。一开始他很兴奋,莫名兴奋,但当他知道季昭签在了启光名下后,那股兴奋就慢慢转成了烦躁,最后直接被家里人押到了部队里进行锻炼。

在部队待得久了,本来已经逐渐认命了时,突然听说季昭的新电影上了,他便再也按耐不住心情,蠢蠢欲动了起来。

其实他也知道逃不出去,更多的是在逗自己长官们玩儿,毕竟他小时候也在部队里待过。但那天心血来潮攀上墙时,他却第一次希望自己可以真的什么也不管不顾。

秋梧整理了一下心情,把自己原本想找季昭的缘由一五一十地说了起来。

“我听说过郑家骏找你麻烦的事,祁哥也跟我略说过一些,我想你可能会有些不明白的地方,所以来跟你解释一下。”

郑家骏的郑家来自于香江,这一点其实是北平上层心照不宣的一件事。但事实上郑家一开始入内地并不顺利,还是早在内地经营多年的沃纳公司及其背后势力出手,这才让郑家慢慢站稳脚跟,并且派出郑家骏去讨好祁屿。

所以当初季昭的雪藏事件本就环环相扣,受沃纳指使的郑家骏扯上祁屿这面虎皮大旗对季昭进行刁难,然后沃纳分属的帝华公司顺势而为。业内人士即便知道季昭被雪藏,也只会以为是郑、祁二人亦或者帝华所为,并不会联想到背后的庞然大物沃纳公司。

“但你师父是个变数。”

陆冕靠着自己在娱乐圈经营多年的势力,以一己之力帮助季昭打动了帝华公司的刘经理,使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然后让季昭可以去各个不同的剧组刷经验刷脸熟,最后靠经验加上陆冕的推荐让《无情剑魔传》的吕导点头同意了季昭的试镜。

“我听说郑家骏曾经逼你喝酒把你喝进了医院。”秋梧眼中划过一丝狠戾,但声调却依然轻快:“是,起先祁哥确实一直在做一个旁观的帮凶,但在那之后祁哥没有再继续观察郑家骏的意图,已经了解得差不多后就此出了手。但郑家没有坐以待毙,暗中与祁家二房取得了联系,所以在那天闯进了祁氏集团的总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