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昭乖巧地点点头，表示不会像上次那样乱跑了。
上次是运气好，“打”了人还能捡个角色。如果这次再一不小心发病，可能进的就不是片场，而是牢房了。
……
李导最近很不爽。
前段时间他的电影票房扑了，扑得非常厉害，受了投资方很多的气。原本他想着借这个圈内聚会的机会再找找人拉拉投资什么的，结果当初称兄道弟的几个“朋友”现在一个个见着他就阴阳怪气的。
说实话，圈内逢高踩低的他见得多了，以前也没啥不服气的，但落在自己头上总归是难受得不行。
“怎么？我们李导最近火气这么大，好不容易聚聚还要黑着脸？”张导笑得一脸促狭，“家里母老虎又挠你了？”
“她敢！”李导怒火更甚，稍微提高了点声音，“我在家都是说一不二，哪里容得下她在那说什么？！”
张导看出了李导怒火下的心虚，只是笑，没有戳破，反而换了个话题：“秋慈那个疯女人也来了？”
“别提她！”李导气哼哼的，“如果不是这个女人非要跟我撞档期，我也不至于……”
旁边一直没咋说过话的贝鸿铭突然说了句：“好了，少说点。”
“嗯？为什么要少说点，多说些啊。”
一道声音突然从他们背后的角落传来，三人皆是一惊，连忙向着声音来源看去。
三个人虽然就坐在大厅角落的沙发卡座里，却个个都是引人注目的主儿，勾得虽然四周稀稀拉拉聚了不少演员，但一时之间没人敢靠近，所以他们从没想过会有人在他们背后偷听。
贝鸿铭认出了那个顶着一头鸡窝短发，穿了一身机车服的女人正是他们讨论的目标，秋慈。
她见他们终于注意到自己，咧了咧嘴，没有化一点妆的脸上挂着俩硕大的黑眼圈，配合上那头乱发，笑起来时简直就是女鬼索命。
这位虽然是国内数一数二
的才女导演，别看她名字好像挺淑女挺温柔的，但性格一向古怪又疯疯癫癫，向来不爱参加这些聚会活动。
偏偏因为她拍的电影都极为唯美，所以颇受观众喜欢，在圈里的名气也算不小，老是有自持漂亮的演员去她面前“自荐”。
然后她就会用有点傻乎乎的笑对人说还行，你不丑……但也不漂亮。
她这个人对于“漂亮”的定义好像自有一套标准，脑子里各种稀奇古怪的念头，偏偏有了想法就立马行动，极为我行我素。
贝鸿铭敢说，这位“才女”一定是骑着机车过来的，虽然请帖上没说来这需要穿正装，但像她这样不修边幅裤子上还有泥点子的人也是不多见了。
“咋不说了？我还想听听呢。”秋慈呲了呲大白牙，“我倒想听听你一个拍仨狗屁老神仙三角恋的爱情电影有什么值得我让档期的。”
“你！”
“好了，小秋、老李。”贝鸿铭叹了口气，“别让其他人看笑话，过会儿杜导冯导他们就要到了。”
秋慈无所谓地摊摊手，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就抓了抓头顶因为戴头盔所以一团糟的乱发，大咧咧地直接坐在了李导旁边。
李导被堵得把话憋了回去，张导倒是依旧那副笑眯眯的样子，跟看了一场好戏似的：“老贝坐拥美人，小秋票房大卖，老李、老李……咳，总之，情场事业双丰收，这不得喝上一……”剩余的话在目光随便扫过一角时突然顿住，“嗯？那边那个是不是老吕给老贝推荐的女演员？”
李导：你敢不敢把话说完？我怎么了？
贝鸿铭品了口酒，往那边随意瞅了一眼，点点头：“应该是，吕怀德那家伙知道我要找演员后就给我打了电话，听起来好像还不错。”
虽然隔得远，但张导打眼一瞧也能看出她神形俱佳，在人群中极为瞩目，为了缓解卡座里沉闷的气氛，便对着身后的助理道：“你去把她请过来看看。”
……
季昭被邀请过去时还有点犹豫，毕竟洪姐张哥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少走动……可是她这次来的目的本身也是为了见贝鸿铭，那么人家都来亲自请了，又怎么可能不过去？
季昭回神，笑着对那位导演助理点点头，便招来侍者低声嘱咐了两句，起身正准备走过去。
“别过去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季昭眼眸微微睁大，转过头看向声源竟然真的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她身旁的周佳人。
周佳人见她看她，便挑了下锋利的长眉，“怎么？”
季昭很想问她什么意思，但还是把话咽了下去，只冷冷道：“为什么？”
她并没有把话说完整，但周佳人显然也明白她的未尽之意。
“我就见不得人蠢而已，你要想过去，随意。”周佳人接过身旁助理递过来的保温杯，施施然坐到刚刚季昭坐的沙发上，没再搭理季昭。
季昭顿了顿，也不想再问什么自取其辱，只是沉默地跟着导演助理走了过去，心里却埋下了一颗种子。
很奇怪的是，当她走到卡座前时，她才发现，原来除了助理说的那几位导演，卡座里竟然还多了一位苏曼。
她今日穿得极漂亮，一身银白色的鱼尾露背长裙，头发盘起，把她成熟姣好的身材体现得淋漓尽致。
苏曼看起来与几位导演聊得非常投契，时不时笑得花枝乱颤，耳垂上的三角形大耳环也随之一晃一晃的，即便是不怎么搭理女演员的贝鸿铭也软了态度，只有古怪的秋慈在那里狂炫蛋糕，不接苏曼递过来的茬。
季昭走过去后，一时之间插不上话，站在那里就像一个外人一般，还是助理走过去跟张导提醒了一句，他们几个才把目光投了过来。
“外型果然不错。”张导赞叹道。
贝鸿铭也上下打量了一番，本来厌厌的神情似乎被突然点亮了一瞬。
苏曼看似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贝鸿铭，然后便朝着季昭笑了一下，站起来挽住季昭的胳膊：“昭昭也是来竞选《盲女》的吗？好巧啊，我们又看中同一个本子啦～不过这次，我可不会再输给你哦～”
她这话一出，在座的几人神情皆是微变，尤其那位贝鸿铭导演，在眼神一肃之后又看了看季昭，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便收回了目光。
季昭虽然对于人类的情感仍旧是不太了解，但她看得懂人类面上的情绪，所以她从这位贝鸿铭导演的脸上可以看出就在刚刚的某个瞬间，他突然选择了放弃。
放弃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