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急促的话里含了不少隐怒，显然他从未对此释然过。

她一时哑然。要怎么告诉他？告诉他自己这具身体在年限到来之前根本不会死吗？

他只会冷冷地看着她、告诉她那也是会受伤的。

她是不会死，但不代表她不会痛、不会受伤，而这也是顾溪舟所无法容忍的事。

季昭沉默了下去，他也在因为没有控制住怒气，所以低低地喘了几声、咳了几声后没有再开口说过话。

她起身倒了杯水，用手背试了试杯子的温度后递给了他。

保持沉默了很久的顾溪舟接过水杯，低眸看着杯中晃荡的水面，没有喝，不知道想了些什么，最后终是重新开了口，声音平静且沉稳：“有些事，一旦开始，暂停的权利便不再属于我。”

至少，

不会再有人对她暗中下手了。只是很多生意场上的事，就连他也有些力不从心。

终究是爬得还不够高。

季昭试图从他低垂的眼眸里看出些什么，但是里面什么也没有。从小到大，她一直都不太懂顾溪舟心里的想法，而他也从不肯说。

“为什么？你做这些，是因为什么？”她把一直埋藏于心底的疑问终究是问了出来，她不是傻子，她也有过这样那样的猜测。

“是因为……所谓的‘喜欢’吗？你喜欢我吗？顾溪舟。”

这次，他沉默了更久，久到手背上的针回了血，才轻轻地摇头，微笑着否定：“不是。”

回答完后，他也没有按床头的铃，只是有些冷淡地低头自己拔了针，任由一缕血色在他手背蔓延，却毫不在意。

“阿昭。”他再一次喊了她的小名，没有喊全名。

“以后，别再来了。”

作者有话说：

没错，正是大家想的那样！不过太错的事他没有做啦……_(:з」∠)_

其实很早之前就在埋线了，顾溪舟这个人的属性就是“偏执狂”，目前出场的这些主要男配其实都在小时候跟季昭有过或多或少的羁绊，他们的童年都是悲剧，所以造成了性格上的缺陷。

正常的男配也有啦，像韩施琅、阮嘉与他们都很正常，但是正常的男人在单箭头无望以后都会及时止损，只有这些羁绊太深的疯批才会揪着不放ww

第58章 第六场戏 探班

杜立峰亲自来《海棠无香》剧组的片场是所有人都没能想到的。因为这段时间杜导真的忙前忙后了很久, 就连秦舒瀚都没想过叫人来片场参观。

施工现场环境比较恶劣，人家帮忙这么多还叫人一把年纪过来受罪，秦舒瀚干不出这种事来。

可没想到的是, 人杜导亲自过来了, 也没带几个人，就带了俩助理和一个头戴鸭舌帽的年轻男子, 自己则穿了身灰色老头衫, 戴着顶白色渔夫帽，看着就跟个普普通通的干瘦小老头似的，可谓是便装出行、轻车从简。

“小顾呢？”

还没等秦舒瀚等人跑到跟前，杜立峰就对着身旁的制片人问了句。

制片人章澜自从上次因为选角一事跟秦舒瀚闹了些不愉快后, 对待片场的一些事也不是十分清楚, 闻言便看了看额头出了些微汗的秦舒瀚，示意让他自己说。

秦舒瀚收到眼神, 也没理他, 只是对着杜导解释：“顾老师最近在闭关创作剧本, 可能要过段时间才能来，不过他们工作室的人在这把控着，所以一切都还顺利。”

“怎么一跟你合作他就舍得放权了？”杜立峰摇摇头, “我以为按他的性子, 绝对不会这么做来着。”

闻言, 秦舒瀚笑道：“可能是我这人没啥别的优点，就是比较老实也能听得进人话吧。”

屁！你第一次跟顾溪舟合作时可是气得阑尾炎发作直接进了院, 后来愣是好了也死赖着不肯出院，还是人顾老师过来亲自探病才下了这个台阶。憋了一肚子气的章澜默默在心里吐槽。

他们一边聊着一边进了还没完工的另一个民国街片场。之前拍的几幕戏都是在绿幕大棚里布景拍的, 很多实景戏因为片场还没完工的原因所以先搁置着, 这也是秦舒瀚点头同意季昭请假的缘故。

“我听说, 你们组的女演员……戏很好？”

杜立峰顶着个脏兮兮的白色渔夫帽，穿着朴素，站在片场边上探头探脑瞧着里头尘土飞扬的模样，看起来就像是个好奇剧组的退休老大爷，哪里会让人发现他就是国内最有名的大导演之一。

如果秦舒瀚不是知道杜立峰的为人，凭他这犹豫的一句话，就会使很多人产生误会。

秦舒瀚顺手扶了一下路过工人搬运的箱子，看似随口道：“季昭吗？她戏确实好，不过为人有点保守，不怎么跟剧组聚餐，一天天就知道在那看剧本琢磨演戏，跟个戏呆子似的。”

“嗯，跟年轻时候的陆冕有点像，不愧是他的关门弟子。”杜立峰有些赞赏地点点头，“做演员是该这样，现在的很多年轻演员只顾着怎么做人了，却忘记了怎么做演员。”

说完，他突然话锋一转，“我记得这个剧本里有一些唱戏的片段……这样，我给你介绍个人，你让演员们跟着好好练练。”

他回头，示意一直跟在后面的鸭舌帽青年上前。

青年微微抬头，露出一张色如春晓的精致面容，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

他的五官非常精致小巧，略显女气。皮肤白皙，但细长的眉毛有点疏，衬得他上半张脸如森林清晨的薄雾一般淡淡，但下半张脸里那抹形状完美的红又为这薄雾增添了几分艳色。

是个面若好女，但神情十分冷淡的貌美青年。

“现今程派接班人燕斯年燕大家。燕大家是我好不容易请来的艺术家，在北平可谓是一票难求，我自己都不知道哪来的这么大面子，你可要替我好好招呼人家。”

杜立峰笑眯眯地给秦舒瀚等人介绍，看得出他对于自己能请到燕斯年也有些惊讶。

秦舒瀚虽然不爱听戏，但也是老北平人，其母更是在早年也从事过这个行业，所以对于现如今戏曲界的几位流派和名家也都还算熟悉，这下是真真正正感到惊喜了。

不是说季昭唱得不好，只是季昭这人以前学的是老生，跟剧里要求的不太一样，一时间也不太好改。之前请的那位戏曲老师就是主动请辞的，说季昭功底很强，要改过习惯来恕她一时半会无能为力。

所以杜立峰能帮他把燕斯年请来，可谓是正正好好雪中送炭了。

“太感谢您了杜导，还有燕老师的帮助。对于戏曲这门行业我们都一知半解的，如果有您的加入那真是再好不过了，正好也能为弘扬我们中华传统文化而尽一份力。”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