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妃嫔我生气又能怎么样,你好没道理啊,难道我生气你就能把那些妃嫔们都变没了,全部不存在?!不要拿我的夫君和你的嫔妃比,是什么东西啊,还是你只是想见到我为你难受伤心,你才能满意。”

“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凭什么以为你对我的那些好,是他没做到的,我的夫君不会伤我的心,直到他死的那刻,都未曾动摇过,他永远对得起我,对不起他的人……是我啊!”说着说着已是止不住的哭腔,眼眶通红,盈满了眼泪簌簌落下。

温热的眼泪落下,滴落在了他脸上,仿佛带着滚烫的温度,康熙阴沉的神色怔愣了。

她神色渐渐冷然,眉宇间透着一股厌世感,像是失去了跟他辩驳什么的力气,“算了,跟你说这些有什么用,你若是实在不如意,也可以把一切都收回去。”

随手直接丢开了手里粉色芙蓉石和粉水晶串成的手串,这样的色彩此时也像是蒙上了一层阴霾。

梁九功距离最近,已经是隐约听到了里面两位主儿似是在闹别扭了,连忙挥退开的周围的人,自己也跟着退开了些。

一准儿还是为了方才慈宁宫的事万岁爷心里不痛快跟贵妃闹起别扭来了,这都是个什么事儿啊,主子闹别扭,那遭殃可都是他们做奴才的啊,想得他头都大了。

就见贵妃率先下来了,梁九功连忙瞄了一眼贵妃的神情,好好好,悬着的心是彻底吊死了。

后边跟着下来的略显急促,步伐都透着躁意是万岁爷,追得有点略显慌张狼狈了,“蔓蔓,蔓蔓”快步的追上去,握着人的手,然后被甩开了,“放开。”

然后没能甩开,她低头直接就是下嘴咬了,就像是那天情绪失控时,直接就咬出了血,也是同一只手,咬的位置都几乎是一样的。

不同的是,那次因为吃痛他松开了手,这回却是忍着虎口处的痛意,额上青筋都出来了,也没松开手。

甚至用眼神制止了要冲过来的梁九功,不许人过来。

将人揽到怀里,在她后背抚顺着,“蔓蔓,是我不好,我不该提起那些。”康熙语带懊悔。

感受到她身体微微的颤抖,以及细微的呜咽声,因为咬着虎口,而含糊不清的,眼圈红红,簌簌的掉着眼泪珠子,松开了口,委屈又伤心不能自己。

虎口那里有些深深的牙印,还在渗着血,他也没顾上,将她抱到怀里,看她趴在他怀里哭花了的小脸,给她拭泪的手指都有些慌乱的抖。

“别哭了蔓蔓。”他低声的安抚她,只是身前的衣服都被那哭得委屈伤心的娇人眼泪晕湿了一大片,将手递了过去,换了一边,“要不要再咬一口出气,嗯?”

她直接伸手拍开了,“咬你有什么用。”气恼的道。

男人低声叹了一口气,温柔的低喃,“咬疼了就记得教训了,我说错话惹蔓蔓伤心了。”

只是糟糕的是,她发过脾气平息后,很快大起大落的情绪后果就来了。

本就是产后妇人容易郁疾的时期,此时她情绪一坏,就陷入了一种自厌情绪中连着几日都出不来。

吃不下东西,头疼得夜间也睡不安稳,偶尔还会喘不上气来,往往缓过来时,就出了一身的虚汗,白日嗜睡轻易喊不醒来,直接就病了。

原本刚出月子养得有些红润的娇美的脸蛋,几日下来,就变得苍白虚弱,病恹恹弱不禁风的病美人,看着惹人怜惜,又憔悴可怜,让本就挂心她的人这几日,急得嘴上都长了燎泡。

见着他嘴上生了燎泡,病恹恹了几日的病美人,终于露出了笑意。

总算不是这几日即便是笑也是轻轻柔柔的,柔得仿佛下一刻就要散了的破碎感,这还是因为抱着月宝过来时,她才会打起些精神对月宝笑着逗一逗他。

月宝比往日笑得都要多,好像是在逗额娘高兴些,也更粘她了些,只是她状态实在不好,很快就精神不济了。

一抱走他就哭得厉害,康熙起初见他哭得厉害还担心吵到蔓蔓,还让人抱走了,只是这小子也是犟,哭得声嘶力竭就是不停,嗓子都哑了也不带停的。

奶嬷嬷过来告诉他时,他一边为御医给蔓蔓的诊断烦心又担忧,一边又得捏着鼻子让人把孩子抱过来了,怕这小子哭得嗓子出问题,到时候蔓蔓知道孩子哭伤了嗓子,又得担心孩子。

“不许哭了,蔓蔓病了,你要再吵到她,朕可就记着你了,以后等你结实些了就找机会揍你小子屁.股。”

被男人一通‘威胁’后,月宝皱了皱鼻子,当没听到男人后半句,好歹是止住了哭声,但还是在一抽一抽的。

康熙抱着孩子等他不一抽一抽了,才将孩子抱进去,放到蔓萝身边,见他真的安静了没再哭,转了个身,挨着蔓萝闭上眼睛睡着了。

看着这一大一小的,哭起来大的小的哪个都不让人省心。

见他急得长了燎泡,她反而笑了出来时,康熙面上有些无奈,心里紧绷着的弦总算是松了些,“就喜欢看我笑话是不是。”

焉坏的小白猫。

脸上传来轻柔的触感,纤细柔嫩的手指,正轻轻摸着他眼下的位置。

他这段时日也没怎么休息好,一边挂心她,一边又不能耽误了朝政,还要分出些精力给月宝,免得因着蔓蔓病了,顾不上月宝,底下的奴才也跟着疏忽怠慢出事。

即便他身体向来康健,这会儿眼下也是也不免有些青黑了。

感受着眼下轻柔的力道,康熙目光不自觉的柔和了下来,用脸蹭了蹭那柔嫩的手心,“怎么了。”

她抿了抿嘴,微微往下撇,带点委屈的弧度,眼圈有些泛红,“我是不是很难养,总是动不动就会生病,你看你,非要养我,摊上了个大麻烦了。”尾音又带了点哭腔。

男人本就是怜爱她,尤其是心疼她病了难受。

虽然以前他曾想过她的眼睛掉眼泪也很漂亮,可这会儿却是见不得她哭,好容易才笑了,伸手覆在她的小手上,侧了侧脸,在那柔嫩的手心亲了亲。

“哪有,生病又不是蔓蔓的问题,是我没照顾好蔓蔓,才让蔓蔓生病了。”他语气轻缓柔和,耐心的安抚着,是一些不适宜的人,说不合时宜的话,才会累得蔓蔓病倒。

覆着小手的大掌上还包着纱布,伤口咬得深,这会儿才堪堪结了血痂,只是这回是铁定会留下牙痕了。

蔓萝缓慢的眨了眨眼,想起了那日她生气之下见甩不开锢着她手腕的大手,本就气恼不想看到他,也就不管不顾的咬他了。

她将小手从他的大掌那里轻轻抽了出来,男人静静的凝视着她。

见她将小手抽出来后,轻轻将他包着纱布的手拉过去,他也顺着她,一点没有担心会不会再被咬一口。

蔓萝摸了摸上面的纱布,指尖在纱布边缘戳了戳,垂眸不语,睫羽像是把小扇子,投下淡淡的阴影,白色的寝衣因着生病瘦了些,穿在她身上纤弱又惹人怜惜。

男人温情的注视着她,耐心的等着她的反应。

“你不生气吗?”那双清澈的眼睛,雾蒙蒙的,如江南烟雨,抬眼看他,轻声道,眼神又带着点执拗。

“气什么,蔓蔓留的牙印很可爱。”连牙印都是小小的,上药时看着看着,康熙的眼神就会柔和下来,透过这个牙印,就能够联想到它的主人。

男人的目光带着怜爱,语气带着点轻快,在试图趁着这个时候让她能开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