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愉原本有些担心，现在发现操场还乱着呢，紧绷的心便有了几分放松，边走边抬眸往四处看。

因为裙子比较大，还未来得及集合的学生为了找自己班的位置到处跑，蒋芙便待在书愉身侧，帮她护一下。

蒋芙心情好，好得不得了，从她那快要咧到眼睛的嘴角都能看得出来，就这样，她还有心思时不时注意一下路过人的眼神，看见他们眼睛闪过的惊艳，甚至还有惊呆的差点撞上别人的，还有害羞得瞬间脸红的。

这些眼神眼神越多，她心里就越发满足起来，逮住一个就数一个。

一个，嘿，再一个，嘿嘿，又一个，嘿嘿嘿……

我姐妹真漂亮，我化妆真牛。

书愉正专心跨台阶，忽然看见蒋芙捂着嘴偷笑，笑声也古古怪怪的，音调忽高忽低，有点不明所以，但是她也没顾得上太多。

因为她发现，今天是真的冷，尤其是在操场上，即使所有学生都集合在这里吗，也还是格外空旷。

风从四面八方吹过来，不过一会儿，她就感觉到手指开始凉了，也开始有点僵，肩膀空出来白皙的一大片，被冷风直直吹过来，更是冻得不行。

书愉从后排走向前排，周围有小小的吵闹声，在某一刻仿佛所有人心有灵犀一般，齐齐安静了下来，前面排队的人想两边分开，让出足够她走过的路，目光一个一个落在她身上，接着抽气声和惊呼声起起伏伏，接下来吵闹声似乎比原来的要热烈。

书愉感觉到一阵的不自在，脚步顿住片刻后，低下头，黑发垂在白皙精致的锁骨，深吸了一口气，继续往前走，她似乎听见自己的名字，但听不清内容具体内容。

蒋芙美滋滋地跟在身后，耳朵在这一刻变得特别灵，简直耳听八方。

“赢定了，我们班稳赢啊！”

蒋芙：那当然。

“这妆好适合书愉，像是精灵又有点像狐狸，好撩人啊。”

蒋芙:我化的嘿嘿。

“我刚才去其他班看过来了，目前书愉绝对是最漂亮的，但我没见到零依依。”

蒋芙：我见到了，我愉愉赢！

忽然有口哨声响起，起起伏伏的。

蒋芙顿时瞪过去，眼睛精准得仿佛雷达找到了那个吹口哨的无耻男生：呸，滚！

书愉脑子被冷风吹得有点蒙了，好在蒋芙给她给她补了口红，要不现在估计唇色不会太好看。

她站在队伍前排，视线变得广阔。

她也看见了其他班站在前面的举牌员，每一个都是盛装打扮，浑身闪闪发光的，对比她自己，似乎倒也穿得不算特别，还有点不安的心慢慢放下来。

只是开幕式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等全部班级整理好，在足球场走了一圈，走到自己班的位置，再老师代表讲话，学生讲话，校长讲话，一套下来，书愉已经彻底冻傻了。

她的体质本就不耐冷，听着广播里的话，感觉到自己头有一点晕，却也不敢乱动，手扶着牌子，借以稳住自己的身体，勉强维持着自己的表情。

开幕式终于散了。

书愉想找蒋芙拿回自己的外套，只是还没走，几个人便朝她跑了过来，将她团团围住。

书愉一愣，莹润澄澈的眼眸有点不知所措。

“书愉，啊啊啊你这样可真好看，我们一起拍个照吧？”

“我也要拍！”

“把隔壁班的那只比卡丘也拉过来，我们多拍几张。”

书愉笑笑，不好拒绝，像个玩偶一样，按照着大家的要求摆出各种姿势，笑到最后，已经不知道还能不能算笑了。

只是天空不作美，忽然天边一阵雷声，接着就有雨打了下来。

一班的营地并不算远，但是雨算不上笑，待她们尖叫了一声，几个人跑回到营地的时候，书愉身上也湿了不少。

书愉环视了一圈，没看见蒋芙，她的衣服都放在蒋芙那里，现在也不知道她去哪里了。

书愉太冷了，忍不住又转头寻找，在密密麻麻的人群里，忽然眼帘映入一个高挑挺拔的身影，他并不在一班的位置，离他们有些远。

他身边有一个男生正在跟他说话，边上还站着零依依，她时不时搭上一两句话，几个人似乎是熟识。

他穿着黑色制服，身形格外出众，百无聊赖地听着，单手插兜，露出的那届腕骨带着一只黑色的机械手表，跟上次那只不是同一款，闲闲散散地望着雨幕。

不知道那个男生说了什么，他忽然垂下眼眸，勾唇笑了下，很散漫很不正经，整个人又欲又痞。

一副薄情寡意又色彩秾艳的模样，玩世不恭又摄人心魄。

又远又近。

因为他这个笑，他周围的目光那些明的暗地里的目光，似乎都变得更加炽热，简直恨不得扑到他身上。

书愉觉得自己心简直在烧，刚才听见他跟零依依的对话，就有些心灰意冷，现在看见零依依站在他身边，继续往下沉。

可看见他的笑，心不听话地跳，就这么心如死灰，死灰复燃，往复交替，把她折磨得透透的。

雨淅淅沥沥地下，雨丝被风打斜着。

沈云渡忽然转眸，穿越密密麻麻的人和冷冽的空气，好几个班级的距离，和她视线撞上。

风声雨声似乎有一瞬间的消弭，空气变得稀薄，这么多人，而她只看见了他。

但她看不清他眼里的情绪。

书愉有一点慌，又冷风刚好吹过，吹得她瞬间哆嗦了一下，垂下了头，避开了他的视线。

人们推搡着，她这样的装束显得格外的无助和不知所措，只能提裙艰难地往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