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欢宗主喜欢以少男少女的形象示人,面容透着一种稚嫩青涩的诱惑。
他从白虎背上下来时,不经意地露出修长纤细小腿,白皙的脚背绷直,圆润晶莹的脚趾头透着一层薄粉色,没入草地时,青草亲吻着玉足,少年似乎不是很喜欢这种触感,轻轻蹙了一下眉,紧接着繁复的白袍落下,这才遮住这一点隐秘的春光。
薄欢冷冷注视着倚在窗边的人,连嗓音都和平日里的慵懒喑哑不一样,而是如清泉落玉般泠泠清脆:“你在想什么。”
他好像什么都没做,但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和细节都充满暗示。
慕长渊说:“反对虐待动物,拒绝动物表演。”
白虎牡丹似乎听懂了,眼泪汪汪地将他瞅着。
薄欢:………
这人怕不是有什么大病。
巧的是慕长渊真的有病。
他病恹恹地望着圣子打扮的薄欢,知道对方无事不登三宝殿,但又懒得应付,心想沈凌夕怎么还不回来。
再不回来你的旧下属就要给你戴绿帽了。
不过慕长渊没忘记自己现在的身份,该有的礼数不能少,否则薄欢很快就抓到他的把柄:“宗主来得不巧,师尊去青阳峰找裴上仙了,待会儿就回来。”
“待会儿才回来”和“待会儿就回来”这中间的微妙差异不言而喻。
薄欢正往屋子方向走,听见他的话,脚步顿了顿。
刚才还信心满满的薄宗主,再次开始自我怀疑难道真是自己多心了?这是原装慕长渊?
可转念一想,魔尊虚虚实实的本事炉火纯青,自己就这么相信他未免太草率了。
薄欢问道:“弟子大会见过,你还记得我吗。”
“弟子记得。”
想不记得也难,一群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上仙里边,薄欢身穿高开衩旗袍,脚踩能戳死人的高跟鞋哪怕放在穿衣自由的一万年后,慕长渊都能过目不忘。
薄欢终于露出一个浅淡的微笑,道:“那你觉得我今天有没有什么不一样。”
魔尊重新打量了他两眼,迟疑道:“薄宗主这一身怀旧的装扮……是对仙盟有什么不满吗?”
言下之意是你想在不周山跳极乐舞然后被逐出仙门?
薄欢又一次被他噎住。
薄宗主皮笑肉不笑:“这么牙尖嘴利,看来你师尊平日是管不住你的。”
慕长渊也不傻,知道对方冲自己来,便顺着他的话笑道:“师尊管不住,所以薄宗主来代行管教之职了?”
这话其实并没有挑逗的意思,但那双桃花眼配着眼角鲜艳的泪痣,一笑起来就眸光潋滟,再普通的话也变成调情了。
从第一声银铃声响起时,薄欢就启动了合欢媚术,他本就是天绝炉鼎,从声音到眼神,甚至体香都是世间最浓烈的催|情|药,这会儿慕长渊调情也算正中他下怀。
薄欢见对方中招,也懒得再装圣子了,露出了风情万种的笑容,说:“难得你拜了个无情道的师尊,倒还知情识趣。”
不像裴青野,简直不是个男人。
无辜的逍遥散仙莫名被战友拉踩了一把,在半空中打了个喷嚏。
慕长渊从沈凌夕那里得知,薄欢曾经计划以媚术将自己留在不周山,然而魔尊这种等级的魂元不受媚术影响,他也不知道薄宗主什么时候才能意识到这一点。
倒是慕长渊就在这短短几步的距离里,就让薄欢中了瞳术。
他还没开始修魔,干不了什么大奸大恶的事,无非是让薄欢更加坚信内心所想,以为慕长渊被自己举世无双的媚术迷惑罢了。
果然,薄欢深信不疑。
毕竟薄宗主是通天境的上仙,眼前的病美人是个毫无魔气的凡人,充其量身上采了点灵气,也耗得差不多了。
合欢宗主的身形眨眼间就消失在原地。
魔尊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狠狠撞向床板,五脏六腑都仿佛被撞移了位置,他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
“……”魔尊发出无声的谩骂,脸颊边忽然一凉。
要说慕长渊一点不在意自己这张祸国殃民的脸那肯定是假的,他第一反应是刀子,然而定睛一看,才发现是鞭子,冰寒凉意正是蛇鳞鞭上的鳞片擦过脸颊所带来的。
慕长渊听过这鞭子的威名,据说被抽一下就欲仙|欲死,他虽然不怕媚术,可这副没修炼过的凡胎肉身经不得抽。
万一抽死了怎么办?
薄欢似乎能读懂他的表情,似笑非笑地用鞭身摩挲着他的脸颊。
“真娇气,”薄宗主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触这张脸,忍不住赞叹:“这就是凡人吗,本宗主已经好多年不和凡人玩了。”
这话多少是有点变态了,不一会儿慕长渊的脸颊就被粗糙的蛇鳞蹭红。
慕长渊心想,当初不如直接来恶道,待在仙盟可真委屈了你这么个人才。
但他面上却像一只惊慌的白兔般,天真无邪支支吾吾:“薄宗主……?”
遍布紫色蛇鳞的极乐鞭缓缓擦过美人眼角的泪痣,然后停顿在那里,薄欢冷笑道:“尊上把他们当傻子也就算了,你现在什么境界,也敢在我面前使用瞳术?”
被他毫不留情地揭穿,慕长渊收起刚才那副羸弱不堪的模样,漂亮锋利的眉梢一挑,眼底毫无惊讶之情:“哎呀,被发现了,”
说罢魂元骤然现身,在薄欢身后虎视眈眈地盯着这朵菟丝花。
魔尊苍白的薄唇一勾,漫不经心道:“那宗主不如猜猜看,本座打不打算杀人灭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