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就是干燥的易燃物,在淋了油的情况下,火势蔓延的速度快得让人害怕起来。
夜风突起,火势更猛更在!
蔓延的火光灼热而可怕。
噼里啪啦的燃烧声,炸裂声不绝于耳;窗户的边框在燃烧中扭曲。柜台的桌布在燃烧中变形,药草味、油烟味、以及木材布皮混和的浓重黑烟味、在夜幕的火光里随风而舞冲天而起!
夹杂着火舌张牙舞爪,狰狞如妖影魔物。
然而,近距离站在通红火光前的青宣,却仍然目光冰冷的看着。
仿佛感觉不到那种焦烧般的炽痛,仿佛眼前燃烧的不是漫天火焰,仿佛自己在做的并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没有一丝点迟疑和怜悯。
有些狰狞的稚嫩脸庞在火光映衬里,带着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冷血和狠戾。
那怕已经放了火,那怕已经听得里面的惨叫声。他的脸上仍然恨意不减。冰冷的语气幽幽:“……既然不救,何必为医;医者不医,何存于世……”
与此同时,已经将油桶扔进火堆里后,脸色惨白的跑到门口要走的两个半大少年,见青宣还站在那里不动后,不得不冲上来各拽一边往外拉。
”火烧起来了,这里很快就会被人发现;就算要死也不能站在这里等死啊!“
“是啊,夜罗,我们快走!”
……
确定济仁堂里无人逃出生天后。
青宣带着同伴迅速逃离了现场。他们回到了寄身的破庙里,各自分了银两,决意分头逃亡。
第78章与人消灾
当官兵赶到时已经不见人影。
是夜,兵荒马乱。
火势太大,甚至蔓延影响到了旁边的商铺。幸得没有再伤及无辜,然而济仁堂里却是无一幸免。而直到次日清晨,才得知了消息的余太守,简直是怒不可遏的摔了茶杯!
带着从来没有过的震怒,将回来禀报的官兵骂了个狗血淋头。骂完了官兵,余太守仍然怒气不减。越发怒气冲天的差人来问,问:“余子林那里去了?!”
那昨日刚被余子林踹了一脚,送回府来就走不动路的随从,便被人带了上来,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个清楚后,再次将余太守气了个仰倒,“逆子!给我找回来!!”
原以为禁足这么多天,也算是得了教训,才决定把人放出去给自己办点事,没想到死性不改把他的话都当耳边风了!
又去惹事,又去惹事……惹事也就罢了,还耽搁了事情,变成现在这副局面!
程老大夫一死,老太守的病怎么办?
想到此处余太守简直有些心急如焚。程老大夫治病救人,独有一套秘方的事他也略有所闻,如此便让别的大夫都难以接手,偏偏是在这个紧要关头,“一群饭桶!滚!全部给我滚出去找人!!”
……
济仁堂被人纵火一事。
在余太守的一条条严令下,官府四下而动派出去调查的调查,搜捕的搜捕,张贴榜文悬赏等等……消息很快在清州城里传得沸沸扬扬。
到底是在热闹的集市区,很快就有人告密,说是半夜看到几个乞丐所为。
消息往上一报。
余太守顿时想到了,此前听程老大夫所说,那个恶胆包天,一而再,再而三,恶意针对的小叫花子!简直气得脸色铁青,拍桌子连砸了好几人茶杯也难消心中恶气!
逆子找不回来;老太爷的身体不好而寿宴将至;程大夫死了,而凶手跑得没了影……一件一件都是烦心事,简直呕得他茶不思饭不想,连整个人都有些憔悴苍老了几分。
而唯一,还能让他觉得有几分舒心的事。
一是即将下来的升调令;二是那黄、邓两家也该回来了。每次,那笔极为巨额的孝敬都会让他心情好上几天。
重金悬赏下,有人告密让消息增多。官府很快就请画师根据描述画出人像,并四处张榜,悬赏通告,但凡窝藏或隐瞒不报都罪加一等!
……
脏乱的巷子里。
青宣浑身负伤,从那头跌跌撞撞的逃过来。
到底只是毫无势力的乞丐少年,没有任何人会庇护,反而是被同伴为了赏金出卖,险些被抓,好不容易才跳水逃过一劫。
但他深知此情此景,逃不了多远,大街小巷哪里都有他的画像,谁都能认出他来。……他气喘吁吁的靠着墙壁休息着,吃力的地扶着墙壁,在上面留下深深浅浅残缺不全的血手印子。
……
青宣兀自不知,眼前的视线,被血液和汗水模糊在眼睛里,涩涩的刺痛和不舒服。
他用脏手胡乱的揉了揉,努力的辨认清楚方向后继续跌跌撞撞的往前而走动。已经不知道这里是那里,也已经不知道要躲到何方,只能凭借着本能的求生的欲望往前面走。
身后,似有官兵的铁靴声传来。
他也仿佛听不见而即将被发现。就在这一瞬间。后方交叉的巷子口里,一个包着绿头巾的浪荡子,先那些官兵一步,窜上前,将已经气虚力竭到极致的青宣一把杠起来,夺路就跑!
几乎在浪荡子的身影,消失于脏乱巷子转角的瞬间,后方交叉巷子里,便冲出来一群气势汹汹的官兵。
看到前方,戛然而止的血迹……
为首的官兵脸色一变。在心底暗道不好,“唰”地拔刀冲到巷子的转角;然而,看着里面空无一人的过道,分别通往两条岔道……
他的脸色一沉再沉。好不容易追到这里来,眼看就要抓到了,没想到突然就被人救走了!
就像煮熟的、到口的鸭子突然就没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