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1 / 1)

“听听看,你堂姐多懂事?!”杨氏听得很满意也很受用。心道果然这乡野的生活,磨平了这丫头不讨喜的棱角,如今变得温顺多了,反观自己这个女儿,被自己纵容太过,越发有些没规矩任性起来,便当着众人的面将女儿说教一通。

关婉宁委屈得眼泪直流,心底越发对桐笙恨得咬牙切齿起来的,捂着脸呜呜呜的撞开丫环跑开了。贴身伺候的俩丫环,匆忙向柳氏行了一礼,唤着“小姐”追了上去……

杨氏的脸色有些难看,没想到这个女儿越发没有规矩了。

钱氏站在旁边看了看,最后不得不站出来宽慰道,“别生气了,婉宁的性子直而已,我们也进去吧;素素还在等着呢。”

进了府邸,杨氏趁着不当眼的机会,问钱氏将关素素安排在那里住。

钱氏说:“就安排在西院的厢房里吧,反正也住不了多久。”

其实原本都商量好了,说是准备安排关素素暂住在婉宁的院子;当时的柳氏,很满意这样近水楼台先得月,自己女儿能先跟这位,即将成为皇子妃的堂姐打好关系;当时的钱氏,也很放心自己那个一根筋的女儿,就不会被这位堂姐欺负了。

而现在,听‘关素素’不避嫌的承认,自己身染恶疾未痊愈之后,嘴上说着没关系,心底还是怕被传染,是而最后,临时单独为桐笙安排了间位置僻静的院落,却也正好遂了桐笙的愿。因为清扫得匆忙,屋里有些许凌乱和尘味,桐笙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提裙缓缓跨过门槛,瞧见桌案上放着本还算干净的书,便随手捡起来拍了拍灰尘,又吹了吹。

然后走到外面廊下的绿荫里坐着,漫不经心的翻看了起来。

第44章乞丐少年

未曾接触到这个世界的书籍。

桐笙带着几分趣味的翻开来。书页的纸张略薄,但颜色同样偏黄。至于字体,是古文字中的小篆,也称篆书,行文字迹间看起来非常的优美。

其书上言,‘卑弱第一。

古者生女三日,卧之床下,弄之瓦砖,而斋告焉。卧之床下,明其卑弱,主下人也……’

喜儿在旁边听着,忍不住问,“小姐,这句话是什么意?”

“卑弱第一。古时,女孩子出生多月后,就让她躺在床下,给她纺锤和砖石,并斋告先祖。躺在床下,以表明她的卑弱,地位低下……”桐笙对古文字意,略有所识,是而并不妨碍她读文识意。

不过这本书的内容,于她完全无感,不过是眼角余光瞄到由远而近来的人,暂时没有扔掉而已的道,

“女戒,女贱。”

瞧着那头由远而近的人,喜儿小声道,“这本书挺新的。”虽然书页上有少许灰尘,但l因该是在打扫的时候落下,言下之意,是谁有意放在那里的?

“哈,”桐笙轻笑一声,“真聪明。”

说话间,只见杨氏、钱氏也随之而来。

见到桐笙手中拿着的书后,神情便颇为满意的说,“素素真的是长大了。这书中的内容,句句皆是金玉良言,言行举止皆按,按照而行,必能让你受益终身。也得人敬仰和敬佩,洗脱污垢,留下美名传扬。”

“素素记下了。”桐笙起身来行了一礼道。看似极为恭敬,但却又在不经意间,透露出一丝漫不经心的懒散闲适出来。

钱氏微微皱眉,但还是满意的点点头,“……你能这般想便好。”

同时,心里不由得起疑,梅姑姑和忠管事也都是府里的老人了,不可能骗她?但眼前这丫头香料、香火纸马、油盐米酱等等古代常用的东西。

而人来人往的市井中,有做生意的商贾,有路过的士绅;有骑马的官吏,有叫卖的小贩;有乘坐轿子的大家眷属,有身负背篓的行脚僧人;有问路的外乡游客,有听说书的街巷小儿,有酒楼中狂饮的豪门子弟,有城边行乞的残疾老人……

男女老幼,士农工商,三教九流,无所不备。

天气炎热,桐笙从钱庄换了些零散铜钱出来后,转进茶坊稍作休息。

她慢悠悠喝着茶的同时,听了些,有用的、没用的杂乱消息。心想着书中所言果然没错,在古代交通不便信息流传得极慢,想要打听到近日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八卦之内,只要买一碗茶,寻个茶坊一角静静的听着便是了。

这种地方,是信息集中的交换地。

……

出了茶坊,便是集市的十字路口。

不远处的药堂前,不知何时围了不少行人。

涌动的人群中,微微让开了些,只见里面跪着一个衣衫褴褛而脏乱的乞丐少年。

那乞丐少年看起来,不过134岁左右,破烂衣裳下的身形,显得极其消瘦,却仍吃力的半扶半抱着,一个年纪似乎与他相仿,而更骨瘦如柴并且模样更为惨烈,衣裳上沾染着斑驳血污的半大少年。

或许是同伴或许是兄弟。

然此时此刻,正双目紧闭不知死活,并且脸色惨白得毫无血色的,躺在乞丐少年消瘦的臂弯里。

“救救我弟弟。”乞丐少年的声音,沙哑得说出来的话,都不成句话。声音沙哑的哀求的同时,他跟在被烈日烤得有些发烫的石板地上,艰难的膝行到伙计面前磕头。

磕得‘砰砰’直作响

很快石板地面上都有了层血印子。

然而,药铺的伙计根本不为所动。并且不停的将乞丐少年往外赶,口中不耐烦的说道,“走走走,别跪在这里,妨碍我做生意!”

说完了片刻,见乞丐少年还是死活不肯离开也不挪半步。

顿时,气得有些不停邪的“咦”了一声,顺手就抄起放在墙角的扫把,往乞丐少年身上挥打,“叫你离开!听不懂是不是?”

第45章执着是苦

店小二在喝斥的同时。

手中的扫帚,劈头盖脸的,打在乞丐少年身上。

连旁人看得都觉得痛。

而那乞丐少年的双膝,却犹如钉子般,直楞楞的杵在那里,低着头,不躲也不避。

破烂衣衫下的双手,紧紧抱着怀中生死不知的弟弟,不让其遭受涉及,并且,似乎已经被逼至极限的,声音颤抖而沙哑的,从牙缝里挤出质问,“为何不救?为何不救他……既然是大夫,为何见死不救!……见死不救,还当什么大夫!”

几近失声力竭的话语里,带着一种,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深沉的恨意。那样的恨,仿佛是从黑暗灰烬里沉淀出来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