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笙趁机利落翻身上马,“尔等无罪,速去捉拿江湖闻名的变态大盗!”话落扬鞭而起,骏马扬蹄,风入四蹄轻,骐骥一跃,刹那间飙出数丈,埋头控马准备应对敌人的护卫们措手不及,抬起头来,愕然的看着即将逃走的桐笙。
下一秒。
身后深沉夜色中,忽有带笑的声音呼啸传来,“来了就走,太不礼貌了吧?”厉风骤起,风声鹤唳,宛如乘风而来的华丽身影在月光下出现,黑色的发丝飞舞,随意披在身上的绚丽绸缎猎猎,而在他面前有一束晶莹光点,势如破竹般射向远去的桐笙。
所过之处如陨星划过苍穹,灿烂而美丽。
几乎腾空而去的桐笙敏锐觉察到危机,半空中扭头看去,眼睛蓦然瞪大一圈,射来的那是什么东西?!等等,是那家伙!是她的灵针效果出了问题?还是那家伙太过变态?竟然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恢复!?
心思转念!那道利箭般的光束已至身后!
桐笙愕然而根本不及躲避!‘嗤’的一声,光束从她身体穿透而过!速度微滞,但并未消失,而是继续射向前方的竹林,杀伤力和余波随着满天竹叶四散。
也是那瞬间,终于让她看清楚那是什么。
竟……是透明的细细水剑……
桐笙用力抓紧马缰,忍痛俯身马背,尽量保持着平衡,让自己不至于摔下马去。几个呼吸间,胸口的疼痛感略微缓和过来后,她二话不说一踹马腹。
走先!
若非灵针给了她几近不死的身躯,而代价是不能轻伤他人及性命……,她早在帐篷里就挑了他手脚筋,看还如何来追!
披着华丽绸缎落到树梢上的变态,没有再动,注视着她的背影,眼神若有所思。树下的护卫惊魂稍定,急急涌上来,“主子,你怎么样,那江湖闻名的变态贼……”
话音未落,树梢上的‘变态贼’随手一挥,绚丽的绸缎跟着一扬无形的力量卷袭而下。
“啊”
一声惊叫。倒霉的护卫跌了出去,‘噗通’一声河水溅起三丈高。
华丽的人影,犹自立在树梢上,看着桐笙逃去的方向。
后方已经清醒过来的侍女们,匆匆查看了一下四周,又清点了一地乱七八糟的物事,末了脸色苍白的赶过来回报,“主子,丢失香罐、皂盒、玉盘及各种金银玉共十三件,紫玉镶边云纹锦袍、月华衫各一件,还有,纯银蝶花酒具一套……还有,主子你的玉腰带也不见了。”
侍女断断续续说到最后,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树梢上的华丽人影,对这些丢失的贵重物品并无太大反应。他嘴角微扬,笑得似乎温柔而漫不经心,然而却有种令人窒息的危险感从他身上散发出来,“那小乞丐逃不了多远,去把人带回来,死活不论!”
临了又加一句,“活的,更好。”
第3章人渣不分国界
六月初的夜里,山涧夜风极其清凉。
清台山上清幽静寂,皎皎月光下一条曲曲折折的石阶回廊,沿着苍翠山林蜿蜒而上,通向山顶在月色下若隐若现的清台观。
清台观下有座莲花庵。偏居一偶,占地面积虽不及清台观宽敞显眼,但狭小风景却甚好。朦胧灯火,透过小片竹林摇曳般流泻出来,让正考虑要不要打地铺过夜的桐笙眼前一亮,快步走进竹林里。
竹林里有些幽静昏暗,而穿过竹林走出来后,就看到不远处一座庵堂出现在眼前。
庵堂大门紧闭。毕竟是晚上,桐笙表示理解所以也没打算敲门,找了个合适的角度,放好东西借力翻上墙,才坐稳,就听到院子里传来的求救声,让她不由得挑了挑眉。
庵堂里,被一道不高的泥石墙隔着。并种着碗口粗的大树她拔开树叶,淡淡看向传来声音的方向看去。
左边的院子里。有灯光和一闪即逝的人影,半掩的木门晃悠着,同时滚落了一个木碗在台阶上打转。似乎有个女的被拖了进去,似乎在挣扎着……隔着浓密树叶的遮挡,看得不是很清楚,只能隐约看到那一只正抓住门槛不放的消瘦小手。
“啊……不要……放开我!”
月光斜射在门槛上。
也照在那只瘦弱的手腕上。上面带着一根红绳,串着磨得光滑的铜钱,像小镜子般反射着光芒,因为角度的问题有些晃眼,桐笙不由得伸手挡了挡。
待再看去时,那只手已经不见了。只有木门内的房间里传来细微无助的啼哭声,如被欺负了的小猫儿,越是哭,越是撩人心扉,深深勾出人心底最恶的邪念。
一墙之隔,不可能听不到。
桐笙若有所思的换了个姿势坐着,手臂轻轻搁在曲起的膝盖上,手中随意着一根枝条,目光兴味盎然的落到右边院落里。那里木门敞开着,透出里面的暗淡灯光,昏暗的光影里站着两个人。
一个三四十岁左右,穿着深蓝色道袍的尼姑;一个虚弱倚着门框而立,显得十分疲倦的粗布衣少女,并且正微微低着脸,带着有些讨好的语气问,“静荷师太……药,药你带来了啊!”
被唤作静荷师太的呶呶嘴,把几包药塞到粗布衣少女的怀里:“师太还会骗二娘子不成?只要二娘子那丫头,把刘郎伺候舒服了,二娘子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紧紧抱着那几包药,粗布衣少女声音明显喜悦了几分,但说话声仍旧有气无力,“我知道,师太是为我好。不过喜儿那里……师太可别让她知道我知道这件事,不然;虽然说她是我丫环,为我做什么都是因该的,但这件事实在是有点……我也不是怕她闹,只是不想因此生份主仆情谊。”
静荷师太轻嗤一声,算是答应,敷衍两句转身就走。走了两步好像感觉到什么,偏头往院墙上望了一眼……什么也没有,只有被风吹动的树枝在摇晃。
遂摇摇头,那有人啊,分明是自己是多想了。
与此同时,见静荷师太就这样走了,素衣少女盯着怀中药包有些着急了,“等等,这药还没熬呢,我怎么喝啊?!”
走了两步又被叫住,静荷师太语气隐隐有些不耐烦,那么多年了还当自己是千金大小姐?“瞧娘子这话说得,既然都知道药还没熬不能喝,娘子把它熬了不就能喝了?娘子若是嫌麻烦,等到明儿让你丫环熬也行。”说完抬脚就走。
“你……”粗布衣少女顿时气得不轻,偏偏敢怒不敢言,憋得一肚子火呼吸不顺,无力滑坐到门槛上后好半天才缓过来,咬牙切齿恨得不行。该死的老虔婆,下作的老尼姑,等她病好了回到府里,等到将来三皇子娶了她,非让人将这间破庵堂连人烧了不可!
……
院里半掩的木门,透出昏黄光亮,并传出来断断续续……已经被什么堵住嘴巴的绝望呜咽声。
只言片语的破碎哀求,残叶般凋零飘散在夜风中。
桐笙的脚步轻快而灵敏,几步上了石台阶,缓缓推门侧身而入,没有发出半点声音。油灯昏黄的光影里,散乱着粗布衣衫,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正在压着那只带着红绳串铜钱的消瘦手腕的主人,像发情的畜生又啃又摸,还不时发出的下流笑声。
“嘿嘿……小美人……大爷给你揉得舒服不……”
走近后,桐笙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与此同时宽松衣袖之下,指尖细微的绿光闪现,宛如蜻蜓点水般迅速拂过那粗壮男子,隔着半片衣衫的背上,随即收回手不停的在衣裳上擦蹭。
有些湿湿汗味的触感,让她恶心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