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婵距他三四步时,忽的眼前蓝影一晃,电光火石间,喉咙被用力掐住,指腹粗糙,硌的颈肤生疼。

顿知认错了人,圆睁双目看他缓缓回过头来,是个俊朗潇洒的少年郎,唇角勾起,有些邪魅,但眼珠漆黑如墨,冷冷的没有表情。

手指掐得她连呼吸都不能了,林婵惊觉他要置她于死地时,拼命地挣扎,甚抬起腿朝他胯间狠狠地踢去。

曹寅身躯僵直,因大意轻敌,结果被踢个正着,“咝”得暗抽一口凉气,脸色瞬间铁青,简直是找死......指骨愈发的收拢紧勒起来。

他忽然听见假山外有人在问:“月楼姐姐在这做甚?”另个笑答:“等九夫人呢,她进了山洞里。”

九夫人......曹寅微怔,细看林婵已经面红耳赤、两眼开始翻白,迅速松开,见她摇摇欲坠要往地上跌,又伸出手握住她的胳臂。

“你是萧九爷的谁?”他沉声地问。

林婵一面剧烈咳嗽,一面吞咽口水,嗓音都沙哑了:“他的妻!”又盯着他说:“你是谁?怎穿着九爷的直??”

曹寅面庞喜怒难辨,背脊起了一层薄薄的冷汗,黏湿透衣,心底有些后怕,乖乖,差点把九夫人给掐死了!

他默了默道:“九爷是大丈夫,头顶日月,心系乾坤,谋略天下,为民福祉,本就辛苦了得,你既是九爷的妻子,按理应对他言听计从,待他温良顺服,岂能抓他咬他损耗他的精气神?”连去奎元楼吃早膳的气力都没了。

“甚麽?”林婵听得二丈和尚摸不到头脑。

“休装糊涂!”曹寅口出狂言:“若再如此,勿怪我下手无情取你的性命。”

“.......”

曹寅很满意她呆若木鸡的样子,女人嘛最会恃宠而骄,常加恫吓才会听话,言尽于此,一个闪身便不见了踪影。

林婵半晌才回过神来,有些哭笑不得,这是哪儿跟哪儿呀,她把衣领往上遮了遮,走出洞口,也没对月楼提起这事,一路穿堂过院,花开鸟鸣,过了秋叶式洞门,就见两株菩提树,婆娑非常,结子如念珠,撒在青石板径上。一股子茶香四处弥散,是萧贵和福安在廊前炖茶吃。

他二人听见脚步声,侧脸望过来,见是林婵几人,连忙站起身迎前作揖,恭敬地问:“夫人怎麽来了?”

林婵笑问:“九爷还没用早饭罢?我带了食盒子来。”

福安回禀:“九爷寅时来书房处理公务,卯时才困下,现还未醒,是以不曾用早饭。”

林婵算了下时辰,颊腮微微泛红,萧九爷竟一晚没睡......

她接过青樱手里的食盒子,独自己轻掀竹帘入房,一眼便看见他躺在矮榻上阖眸熟睡,腰腹搭着薄褥,连她进来都不曾察觉。

林婵把食盒子小心地放在桌案上,再蹑手蹑脚走到榻沿边坐下,看了他会儿,才发现他的睫毛又黑又长,眼底浮着一抹淡青,她思忖昨半夜里九爷来至书房,定是要见甚麽人,是那位假山洞里差点掐死她的少年麽,大抵是的,否则怎穿着他那件宝蓝直裰呢!

她又细想了一遍少年那番不着调的话,难道九爷同他抱怨了甚麽?!

昨晚确实欢爱颠狂,萧九爷到底凡人之躯,又这样的年纪,还要忙于公务,她应该多体恤才是,纵欲过度总没好处!

暗自做了决定,见他还没有醒转,随手拿过一本诗集,凑近灯前认真翻看起来。

第壹叁玖章亲昵

林婵看着书正津津有味时,忽听窸窣衣响,随音望去,是萧九爷翻了个身儿,薄褥从腰腹间滑散开来。

她探过去,要替他重新盖上,细腕被热乎乎的手掌握住,抬眼见他不知何时已经醒了,“九爷......”她才叫一声,就被萧云彰使力拽进了怀里,再抱住她一滚,半压在了身下。“甚麽时候来的?”萧云彰缱绻亲吻她的粉腮,嗓音有些慵懒的沙哑。

林婵能听见窗牖外福安月楼等几在说话,轻轻推他的胸膛:“他们都在呢。”

“无妨,没有我吩咐无人敢擅闯。”萧云彰重复问:“甚麽时候来的?”

林婵便抱住他精壮的腰身,答道:“来有一会儿了。”

“怎不叫醒我?”萧云彰觑眼瞧她描画的眼妆,一痕浅红斜飞,把眼角余勾拉得细长妩媚,眸瞳愈发漆黑发亮,他的夫人美极了。

林婵说:“听福安讲你卯时才寝下,算来也没困多久,不敢扰醒你好眠。”

萧云彰笑说:“不碍的,我从前忙起政务来几日夜不困都有。”又问:“你来可有事?”说着一只大手滑到她腰间,扯解开系着的汗巾子。

林婵才道:“我提了早饭来。”便见衣襟散开了,萧九爷的手抵进肚兜里慢慢往上抚摸。

“不要。实在受不住。”她的脸一烫,昨晚还没个够麽,蓦得察觉他那大物正生龙活虎地顶着她腿间柔软处,顿感一阵酸麻。

萧云彰握住她一边水嫩圆挺的雪乳,拇指轻揉慢捻硬起的奶尖儿。看她无奈要哭的样子,不由哑笑,呼吸灼热地喷在她耳边:“不怕,我就摸摸你。”

待他终于抽出手指拉着林婵坐起身,她软绵绵地偎倒在他怀里,不停地喘气儿,眼角的媚红被泪珠晕开了,像朵水墨绘的桃花。

“喜欢,嗯?”萧云彰低问,眼里满含笑意,林婵捶他肩膀一记:“讨厌。”讨厌死了。

萧云彰笑而不语,明明刚才喜欢的搂紧他不肯放。

替她整理紊乱的衣襟,忽得顿住,抬起她的下巴尖儿,颈处五个青紫指印清晰可见,下得是狠手。

他神情一凝,急问:“谁弄的?”

林婵用力咬他耳垂一口:“是你弄的!”

萧云彰蹙眉哄着:“乖,说实话给我听。”看指印的长短就知不是他。

林婵道:“反正穿着你的衣裳,就是你。”

萧云彰立刻心如明镜,不便多说甚麽,伸长胳臂捞过个玲珑瓷瓶来,挖出一块冻膏替她仔细涂抹在颈子上,沉默稍顷,才神情严肃道:“如今朝中局势严峻,党派倾轧,为排除异已刺杀官员层出不穷,我非徐炳正同党,不能侥幸会被他放过,你是我的妻难免不受牵连,从今日起,我会加派数个护卫紧守院房,你无事勿要到处乱走,纵是去给老太太请安,也要带上月楼几个和萧贵,除我以外,万不可单独去见谁。可听进心里了?”

林婵暗忖难道要变天了不成,同前世里齐王谋朝夺位相比,似乎来的早了许多。

连一向泰山崩于前而不动声色的萧九爷,面庞也显出了些许担忧,她便知自己也陷入了艰险之境,没多说甚麽,只道:“记住了。”

萧云彰叹口气,把她抱到腿上,打量她的脸色,语气很温和:“后悔嫁我了?”

林婵点点头,认真道:“后悔了。”

那会儿被萧旻退婚,答应嫁给九爷,不就想保住自己性命可以苟活一世麽,看现在的情形,她好像随时要把一条小命赔进去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