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怎么会念叨我，他应该不想看到我。”黎杉嘴角浮起一个苦笑，声音越来越失落。

“想什么呢，就这么说定了，我跟你嫂子出发了，你下了班也马上赶过来。”

黎桉不等黎杉回话就挂了电话，黎杉拿手机在桌面上一下一下磕着，最终做了决定。

他给任俊伯去了条信息，盯着屏幕半天也没等到他的回信后，就拿起车钥匙先回了趟家。

他把内衣换下来，又挑了一身很常规的西装，然后才驱车往老宅赶。

到了家门口，他熄了火没立马下车，而是躺在座椅上放空了半分钟，直到哥哥又发短信催促他，他迟缓从车里出来，在门前握了握拳才去摁门铃。

开门的是大嫂罗伊柔，黎杉先对她点头问好，然后顺着她手掌的方向，看到里面沙发上的大哥黎桉和爸爸黎岳林。

他麻木着两条腿往前走，面对那两张长相相似却神态各异的脸，不知道自己该有什么表情，大哥黎桉过来拍拍他的肩膀，黎杉僵硬扯动嘴角。

“爸爸，大哥。”

“行了，人齐了就开饭吧。”黎岳林大手一挥，吝啬给黎杉一个眼神。

黎杉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可心里依旧不是滋味。

他食不知味的进食，耳朵灵敏的注意爸爸跟大哥的对话。

“你跟伊柔什么时候要孩子，结婚都多长时间了。”

黎桉听到爸爸把话题从工作转到孩子，对着尴尬的大嫂笑了笑，先找了个借口把她支开。

“爸，伊柔她最近在调理身体，我们一直有在准备，医生说不好给她太多压力，以后这些事您跟我说吧。”

黎岳林听完甩给他一个责怪的眼神，没继续抓着大哥不放，却又继续向黎杉发难。

“小杉，你呢？什么时候结婚。”

这么多年，爸爸这种问完大哥问自己的套路黎杉已经很熟悉了，可当他的目光又转向自己，黎杉心里还是咯噔一下。

他收回夹菜的筷子，放到自己碗上摆好。

“爸，您说过，不再强求我这些事了。”

“这是强求吗？我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你一条道走到黑？”

黎岳林把筷子啪一声拍在桌面上，气氛变得沉重，跟之前几次一模一样。

黎桉看情况不对，一边跟黎杉使眼色，一边安抚黎岳林。

“爸，小杉他知道的，您好好跟他说。”

“是您亲口说的，我要是自己把公司做起来，您就会尊…。”黎杉受够了每次没有结果的争吵，无视大哥的警示，想要把话摊开说明白。

“你那是自己做起来的吗？你大哥没少帮你打通关系吧。”黎岳林打断黎杉，声调越来越高。

“爸，其实小杉的公司我确实没插手，是小杉他自己…”

“你闭嘴…”他冲着黎桉，“你们俩个回来是一起对付我的是吧。”黎岳林越说越激动，伸出手指指指点点。

“我答应你……我答应你，那是给你时间，让你自己想清楚，让你别执迷不悟，你别忘了，你妈她…”

听到这里，黎杉蹭一下站起来，脸色灰暗，声音颤抖。

“爸，大哥，我有事，先走了。”他拿了外套头也不回夺门而出，身后大哥跟黎岳林的声音相继传过来。

“小杉，你停下…”

“让他走，走了就别回来……”

酒不醉人

黎杉感觉自己的心要跳出来了，他发动车子，猛踩油门，看着后视镜里的房子变小变模糊，他逃离那里，却丝毫没有轻松的感觉。

半路上，杨宇哲给他发消息约他出去喝酒，黎杉打开跟任俊伯的信息对话，依旧是刚才的界面没有新消息，他烦躁滑动几下，给杨宇哲回了个’好’。

到了约定的地方，杨宇哲自斟自酌先喝起来了，看他面前东倒西歪的空酒瓶，估计是已经上头了。

黎杉一屁股坐过去，话也不说直接倒酒，杨宇哲被酒精拖慢眼神动作，盯着好一会确认是黎杉后，立马开口跟他抱怨。

“黎杉，我现在觉得，你不谈恋爱……挺好的，谈恋爱多费事啊，没钱不行，没时间不行，连吃什么都能跟我吵一架，还是…一个人好。”

他跟黎杉碰了碰杯，仰头一饮而尽，半天没听见黎杉附和他，撑着眼皮继续问。

“你怎么也耷拉个脸，怎么了？”

“没什么事。”黎杉不想再提，杨宇哲却不依不饶。

“是不是朋友，今天就是来互相诉苦的，让你光听我说算怎么回事。说！”

他捏着黎杉握酒杯的手不放，黎杉看着那些能麻痹自己的液体进不到嘴里，挣动两下没躲开，不得已开口。

“回了趟家，跟我爸…不太愉快。”

杨宇哲听完啧了一声，啪一下拍在自己嘴上。

“我收回刚才的话，我这谈恋爱的累，你这没谈恋爱的也被催啊，什么也别说了，喝酒吧。”

两人合计又加了一轮酒，越喝越兴奋，到了深夜，杨宇哲的女朋友打电话过来找他，尚算清醒的黎杉帮忙接起来把电话放他耳边。

刚才还硬气的人，这会借着酒劲跟女朋友撒娇撒泼，黎杉托腮饶有兴致的看了一会，羡慕里带了一丝惆怅。

他们两人住得还算近，黎杉先帮着找过来的杨宇哲女朋友把人送回去，才让代驾把自己拉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