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程这么说,我瞬间就蔫了下去

像一个氢气球,本来身体被灌满了气体,酸酸涨涨的,惴惴不安地随着飓风飘摇,结果被他一句话就给戳破了脆弱的外衣。

真好呀。

降落的时候,我这么想。

我再也不用担心风把我吹破,把我残破的身体吹到臭水沟了,死也死得不安生。

我瘪起嘴:“那就这么算了?一句你不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就和我被蒙骗之后所承受的悲伤痛苦一笔勾销了?”

0点还有一章(下)

0133 给你三个亿(下)

程嘉逸又叹起气来:“那能怎么办啊?你给我支个招。”

他说:“这就是你和徐珍最大的区别如果这时候我打电话骂她一顿、回京市约她面谈,甚至是动手,她只会觉得「他心里还有我,所以他才会找理由见我。」如果我带着你去见她,她只会觉得我是在利用你气她、在和她玩拉扯。”

程嘉逸进一步解释说:“你抑郁就是因为你太善良了,遇到事情,遇到霸凌,你先反思自己,是不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够好。像徐珍那种人,她是以自我为中心的,宇宙万物都是为她诞生的,所有人做事的出发点都是因为太爱她、太在意她、太嫉妒她了。假设现在我给她打一电话,她肯定辩解说,「嘉逸,我太爱你了,所以才会做出那么蠢的事,我们两个总有人得先服软的」,我闭着眼睛都能想到她的台词。”

空气安静了几秒。

我也想不出对策,只能委屈巴巴地小声说:“可是我还是很伤心因为徐珍说她曾经怀过你的孩子。她还说,她在法国留学的费用全权由你负责的。”

程嘉逸收紧了怀抱,敛起脸上的表情,缓缓解释道:“那这就是事情的全部真相啊,因为她为我做过一次人流,那年我们才17岁,所以我对她感觉亏欠,只能在经济方面补偿她。”

我又不高兴了:“爱是常常觉得亏欠,你还是爱她。”

程嘉逸也吊起了脸:“又让你懂了。”

我说我说的是事实,我也很想出国留学,在朋友圈假装岁月静好,在网络上假装名媛,假装自己是出身优越、才高八斗的富家女,打造一个不谙世事、被保护得很好的小公主形象。徐珍从他这里拿走的,都是我想从程嘉逸身上获得的。

程嘉逸用我的理论打败我:“那不就得了?我不给你钱就是因为这个啊。你心气比她高着呢,她最起码还知道为了钱假装妥协,为了钱哄我开心。你呢?一句话说不到点上,一件事做的不如你意了,你就像头驴一样尥蹶子,要跟我一刀两断、老死不相往来。我敢给你钱吗?我给你三个亿,你能直接上天入地,逃出外太空。我能每周都搭乘宇宙飞船,去天上找你吗?”

“宝宝,我前段时间在忙离婚,今年也31岁了,哪有那么多时间和精力一直哄你啊?我天天跟你屁股后面转悠,那谁负责挣钱?倘若我不哄你,让你一个人生闷气,我们俩不就BE了吗?我只能先用钱限制住你的自由。”

我:“不是这样的,这个问题我们之前讨论过了。你不能拴住我,不让我飞。你可以给我钱,我可以拒绝,但你不能不给。”

程嘉逸嫌弃道:“拉倒吧你,你根本不会拒绝,我给你三百万,因为很少,你才能不为所动。假设那天我给你的是三千万,第二天你就能人间蒸发。”

他说:“你想念书可以啊,结了婚之后随便念。想学什么就学什么,我还能不让你学吗?你去哪儿我都愿意陪着你。我巴不得你比我牛逼呢,那样我出去多有面子啊。”

我皱起眉:“那我现在是让你丢脸了吗?”

程嘉逸学着我的模样,同样皱起眉头:“你看看你,你就是这样子,我明明没那个意思,你非要往坏了想。我是说,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会尽全力支持你。”

这么说着,程嘉逸抬起手,放在我胸口:“但大前提是我得确认你的心在我这,而不是在其他人事物上。我再也不想重复经历没有你的日子了。”

“这样吧,改天我给你注册个公司,公对公给你转三个亿,行么?这样以后就不能拿我不给你钱说事了。”

我不满地哼了声:“改天是哪天?改天你又不怕我跑了?”

程嘉逸也跟头小猪一样哼哼了两声:“三个亿呢,你跑呗。你这边跑,我那边就去告你诈骗洗钱,让你一分钱都花不出去。”

我搂住程嘉逸的脖子,趴在他耳边,轻声细语地说:“我不跑,但你必须得真的给我三个亿。不是欢乐豆,也不是精子,更不是冥币,是真的三个亿人民币,能让我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那种。”

他像被我这句话戳中了笑穴似的,咯咯直笑:“知道了,给你,真给你,都给你。”

0134 必以其欢[完结]

在出发去三亚前,我们挑选了一个天气相对温和的日子,一家人来到了我妈长眠的陵园。

程嘉逸充当司机,停好车后,把我爸从后车座上抱下来。

两人配合得挺好。

我爸那暴脾气也分人,面对程嘉逸这种各方面条件都突出优越的女婿,他只有满心欢喜和骄傲自满。

程嘉逸推着我爸的轮椅,我爸怀中抱着贡品、鲜花及纸扎品。

我搀扶着大姨的臂弯。

冬风穿过树梢,程嘉逸弯下腰,体贴地帮我爸掖好腿上的毛毯。

随后转过身来,看向我和我姨,温声提醒我们戴好口罩围巾,注意保暖。

走到我妈的墓碑前。

我们几个能走的,默契地一言不发,开始打扫我妈的墓碑。

照片上的女人两颊瘦削,唇线平直。

年轻,清纯,漂亮,黑白分明的线条更显可怜和倔强。

大姨把鲜花摆在我妈的墓碑前,拿起陵园备好的火盆烧纸钱,边烧边念叨我妈的姓名:“我们来看你了,拿着这些钱,在下面该吃吃该花花。这是你女儿的男朋友,对她爸好,对真真也很好。你就放心走吧,在天上保佑你女儿过得好。”

我爸看着照片上的我妈,不住地咕哝:“你就不是享福的命,没跟着我们过过一天好日子。”

我抬起手,偷偷抹掉眼角的泪水。

程嘉逸站在我身边,紧张地注视着我眉眼。

我想,他是想抱我的。

心疼一个人的眼神是怎么也藏不住的。

临走前,我给我妈磕了个头,在心底不服气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