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着脸开口:“老夫人若是年岁大了不便走动,咱们两家礼数来往便可,何必带着一个妾室上门打我曹家的脸面。”
旁人畏惧罗家那个通史大人,她曹家却瞧不上。
一个没实权的文吏罢了,她娘家哥哥是县丞大人,县太爷之下的第一人,还怕他一个通史。
“我曹家庙小,以后怕是够不上你罗家的门楣。老太太这么喜欢这人且留在家里,别放出来恶心我等。”
话毕转身离去。
罗老太太当众被下面子,‘你’了好一气,白眼一翻昏了过去。
朱珍珠急忙扶着人往车上送,招呼小厮丫头去喊大夫,手忙脚乱之间正好同王家车驾离去时庆脆脆轻飘飘的视线相错而过。
她攥紧手心,阴毒怨恨的眼神恨不得化成刀子捅人。
对此,庆脆脆不无意外,只讥讽一笑,落下帘子。
“珍夫人,松手,快松手,您掐着老夫人的胳膊了...”
朱珍珠回神慌忙收回手,可惜她原本扶着人,这一松手老太太身子一软从拦架上往后跌,脑袋哐得嗑出一声重响。
她傻眼了,瞧着附近人打量的不一视线,猛地挥手在一旁伺候丫头脸上扇了一耳光。
“贱婢,怎么扶人的?磕着老夫人,看我不发卖了你?!”
丫头捂着生疼的脸,委屈地躬身,“奴婢知错了。”
“老爷来了。”
罗老爷看着哄闹狼狈的众人,还有昏着的老妻,没好气地摆摆手,“快快把人扶上车,赶快归家。丢人败兴的东西....”
众人将罗老太太送到车帐中,终于消失在众人打量议论的视线中。
可惜人能走,流言却传开了。
自此以后,罗家因妾室招摇名声上受了不少影响,一路传到县里,连带着罗家做通史官的人都受了上官的一顿责骂。
王丰将打听来的消息转到庆脆脆跟前,“夫人,说是昨儿罗家做官的那个从县里回来,在罗老夫人跟前发了好一顿脾气。走的时候还留了话,这个家要是管不住一个妾室,他便自此不回来了。”
“所以?”
“所以那珍夫人因为做错事被打了二十手掌板,罚她闭门三月不准出屋。”
庆脆脆抿嘴笑了,对谷雨道:“天冷了,吃些温补的吧。今晚上大家都吃焖羊肉锅子。”
“是,夫人。”
第90章 镇子烟火
这一年算是平顺, 倒是年底的时候发生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
朝廷发文招募民役修建临海城墙,且江州扩建军户所,其中一处驻扎地便在距离花溪镇十里外。
新的军户所按编共有两百人, 据庆翘翘传信, 大概率是要郑大江做头。
庆翘翘传信主要想要在花溪镇寻个合适的宅子。
如果郑大江在新的军户所就职,走马上任后操持练兵,没有多少空闲时候, 庆翘翘领着孩子住在县里, 一个月未必有几天能见到相见。
当年庆翘翘托人送来的二十两银子全置换了田亩,并没有落宅子。
不过庆脆脆守地皮干落着浪费, 盖了十来间大小不一的屋舍, 平时都是赁给别家住。
正好在自家院子往东两条巷子有一处二进的宅子刚空出来, 且这院子有一后套牲口棚, 若是郑大江归家,马匹不必临街拴,也不会因为放在院落中占地方还味儿不好。
虽是小了些,但是庆翘翘知道这是临时能寻到最妥帖的院子,租金也是正好的价钱。
自家人还省了去雇人牙子的跑腿钱,也不必在里正、乡老跟前折腾。
庆脆脆收了银子,又看向她一旁的大跳, “今儿怎么瞧着大跳不开心?”
庆翘翘捏捏闺女的脸蛋, 笑说:“还不是要搬家了,她舍不得县里那群猴皮子。”
大跳拍开她娘的手,往大姨跟前凑,“姨, 虎头什么时候能长大呀?”
榻上拿着小老虎布头的虎头听到这熟悉的生意回头看过来,庆脆脆将他嘴边的哈喇子擦拭, “虎头还没一岁呢。等他长到你这么大,你都已经是大姑娘了。”
大跳比虎头大三岁,也不知是不是小时候有一段时间被她爹用狼奶喂过,小个子长得格外快,比寻常五岁的小姑娘高不少,精力充沛得很。
大跳听了她大姨的话,失望地垂下脑袋,过一会儿又问,“妞妞为什么老睡觉呀?她是不是病了?”
在小孩子眼里,一直睡觉的人就是病了。前些天家里伺候的老婆婆病了就整天睡觉。
庆翘翘急忙顶闺女小脑袋,“臭嘴,瞎说什么。长生妞是小孩子,小孩子就要多睡觉才能长大。”
童言无忌。
庆脆脆倒是不生气,她探头看那一侧睡得脸蛋红扑扑的闺女,“你妹妹小的时候身体弱,大跳要是喜欢妹妹,等她长大了,可得好好护着她。好不好?”
大跳顿感责任重大,有一种被大姨信任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好!”
她跑去小木床跟前看妞妞妹妹去了,庆脆脆瞧出庆翘翘这一会儿眉宇间隐有忧愁,问:“瞧着你有心事?”
庆翘翘也并不瞒着她,“是这军户所的事情。我原先是没料着有这桩调任的。算来虽然离了县里的军户所,但却是升迁。”
升迁好呀,俸禄不说,军户所比寻常的官吏多了不少福礼,什么料领、米领、肉蛋领,基本上每月都花不了多少用作一家吃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