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芬娘眼皮一跳,不敢走了,拉扯墩子坐好,“儿呀,你舅做错事了?”
杨厚德如此给他娘说了事情,“倒不是说不能用自家人。东家也说了,老子娘去干事都成,前提得把活计做好。你说说请了大菩萨去有啥用?
舅,我是心疼你一条胳膊做不成苦力,这才让你做管事。那你要是不稀得管事,非要上赶着做搬挪伙计,我费那辛苦干啥?”
小芬娘看她哥抿着嘴不说话的样子,顿时恼了。
哥哥老实惯了,再加上自觉只有一条胳膊拖累家里人,老认为自己亏欠别人。是个一心受死累死也无所谓的人。
但是他自认倒霉可不能拉着她家厚德一并下水。
儿子做了保,出了呲呲,王二家心里指不定也怪怨上厚德。
想到这点,她坐不住了,起身道:“走吧,我和你回一趟家。嫂子倒是想得美,她绕不过弯子,我去给她说说道理。”
不说小芬娘是如何在哥家说道理,反正歇过一日,五月看铺子收上来的用工单子来,没有那个叫樊一强的人。
庆脆脆巡店的时候,瞧着郝管事其他方面做得也好,便不再提起此事。
一进五月,米鱼、刀鱼、虾虎等肉质最肥妹的海货越收越多。
同时娘家庆翘翘的亲事提上日程。
第72章 疑似有孕
五月过没几天, 庆脆脆巡店后发现本村来上工的人积极性便少了许多。
她这几天总觉得身上乏,每日盘账的精力都不够。
只当是在外连着几天奔跑累了,也没在意。
庆母听了眼神一亮, “你这月葵水来了吗?”
庆脆脆摇摇头, “我一直喝着大夫开的三红汤,从今年初起,葵水才渐渐准了。”
一算天数, 上月底的日子竟没有来。
她娘这样问, 她自己也懂是什么意思。
惊讶地低头打量自己的肚子,“不会吧?”怀孩子这般容易的吗?
庆母也不敢说死, 万一不是喜信, 大闺女白闹一场欢喜, “明日你去镇上一趟, 叫大夫给号号脉。”
她手里的针线活也停了,“让翘翘跟着你,女婿照管着工坊那处,先定个准。”
庆脆脆总觉得不可能,心里虽然也有一点期盼,却并不类她娘当回事。
还有更惹她注意的事情,“村里人地里也忙不上, 怎么没心思上工了?”
桌上白纸正是登记好明日来上工的名单。
之前都是有二十几个, 这几天却只有七八个。今日最少,只四个人。
庆母同样一头雾水,“该是有什么说法的,但是村里现在有些人家说话是隔开我的。人家也知道咱们是一心的, 且仔细守着呢。”
庆脆脆皱了眉头。
她只觉是有了新的不好听的传言,不然放着沉甸甸的铜板银不赚, 宁愿在家中闲坐着?
本村招揽不够人,明日活计自然要受累。
这一日下工,庆脆脆招呼珍珠表妹过来,“你明儿来,看两个舅母可有空?若是她们不得闲,荐上四五个本分的媳妇婆子来。”
朱珍珠黑亮的眼睛看着她,闻言乖巧地点头,又偏头看了外边忙活的另一道身影,“表姐,明日能叫三小来嘛。他在家没事,让他跟着姐夫学着用秤杆,还能认几个字。”
说着她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我这天看姐夫收鱼麻利,空了就凑在跟前学。回去给三小一说,他也想学。但是我爹,你也知道....”
外家大舅总是担心占了王家的便宜,生怕自己在婆家为难。
庆脆脆懂她的意思,摸摸她脑袋,“珍珠长大了呢。三小愿意来也行,正好帮衬。”
朱珍珠欢喜地挽上她胳膊,软糯着声音撒娇,“脆脆表姐你最好。好想一辈子跟在你跟前呀。”
庆脆脆刮她鼻子,宠她,“数你淘气。还一辈子在我这儿,要当老姑娘不成?你都是大姑娘了,是时候得成亲嫁人。
钱婶子说你做事最容易喊苦,我瞧着你小胳膊腿儿的,若是觉得累了,可以歇上几天。”
朱珍珠急忙说不用,“我才不要呢。表姐你看我的珠花,这是我自己挣来的钱买的,好看吗?”
珠花是花树钗的样式,淡雅而不俗,下尾缀着的流苏是米粒般大小的粉白珠子。嵌在小姑娘的圆髻上,灵动又可爱。
瞧着不是很贵,但也把这段时间做工的钱都花了。
果然是俏,一个小钗子就显得小姑娘如花般喜人。
不过大舅母应该是不喜欢珍珠这么花销的。
她顺着珍珠求夸奖的眼神点点头,又想起钱婶子回禀时候的为难神情。
珍珠是未出门的姑娘,外家大舅因为头先的大姐儿是远嫁,身边就她一个丫头,珍宝似的宠着,轻易舍不得叫做重活。
说定要来上工,大舅母还专门来过一趟,只说哄着人别太累,不用给工钱。
庆脆脆不想应承,生意又不是玩闹场,哄孩子回家去,做什么出门。偏珍珠跟家里闹得僵,发誓保证自己一定好好做事。
既然要做事,不是哄小姑娘玩闹,倒也不是不行。
可让她去做晾晒工,那个活轻便,还能时常走动,她不愿意。让她做料工,她不愿,说是锅灶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