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愈如此优秀,喜欢他的人定然很多,或许他心里早就有喜欢的人,她现在……并不太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所以,她选择去逃避。

谢愈看着真的不那么清醒,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小肖有些担心他,看着他和桑予之间好像又发生了什么不太好的事情更加欲言又止。

可是桑予又有什么义务去顾及谢愈的感受呢?桑予都忘记他的老板了。

“喝点水。”桑予避开这个问题,看他坐得离自己远了一点儿,整个人靠在车座上不怎么舒服的模样,还是斟了一杯温水给他让他喝一点儿。

谢愈拿受伤了的手盖住了眼睛,红唇微抿不知道在想什么,他好像没听见桑予的话,依然维持着这样明明和她离得很近但拒人于千里的动作,逐渐沉了下去。

桑予觉得他们之间好像瞬间起了一层无形的隔膜,她过不去,他也不愿意出来,明明就只是那么一点点的距离……却成了不能逾越的障碍。

桑予看着他没动了,心里也不知道在想着一些什么。

歇了也不知道多久,谢愈好像才完全清醒过来那般,移开了眼睛上的手,看了桑予一眼,好像才完全清醒过来的模样,鼻翼处的红痣在阳光之下更加显眼。

像是丹青点睛之笔,活灵活现。

他看到她手里还捧着那杯温水,问道:“我还能喝吗?”

“……可以。”桑予如梦初醒,将手里的水递过去:“谢先生,你刚刚是不是谁迷糊了?”

“有点儿。”谢愈点头,一点点地将水喝完,看他双颊一动一动的模样,好像是看着刚闹了别扭的小孩子在喝水。

桑予被自己的想象给逗笑了。

“笑什么?”谢愈很快就将一杯水给喝完,瞥见她唇边的笑意好奇问道。

“没什么,就只是突然想到一些有趣的东西觉得好玩。”桑予总不能在他面前说他可爱,不然他可能会不开心,所以只能这样糊弄过去。

“哦。”谢愈没有多问,而是将茶杯给放好,发现车不知何时停了下来,他们已经到了。

那陪伴犬是从国外的一个机构运回来的,陪伴犬其实有很多种,比如导盲犬,这个应用是最广泛的,但是培养一条导盲犬的花费可不要太大,一般家庭是真的承担不起。

像是自闭症陪伴犬……也只是近年来兴起的,研究表明自闭症陪伴犬对患有自闭症的人群有积极治疗作用,毕竟自闭症人群情绪总是不太稳定且极容易应激,表达事物和内心感受的方式也与别人的不同。

人为干预或是去理解他们其实不容易。

有陪伴犬的介入的话那相当来说会容易很多,起码能让患有自闭症的人的情绪更加稳定。

这一点几乎是毋庸置疑的。

但是陪伴犬一般是配给年纪还小的孩子的,因为自闭症越早干预越好。

像是谢愈这样……幼年时期错过了干预的最佳期限还做高强度的封闭性社会训练到8岁,不仅如此,在此期间还处于高负荷的表演环境之中,对于一个孩子的身心来说是极大的打击。

当时负责他的专家认为他基本是没救了。

他的父母也放弃了他,反正他们还有第二个孩子,而这个孩子虽然体弱了点但好歹是健康的,而他们也利用谢愈达成了他们想要的目的,并且他们所得到的东西短期内别人都是抢不走的。

他们有足够的时间再去培养一个健全健康的人去继承他们的事业,而不需要再去在乎谢愈。

对于谢愈的父母来说,谢愈就相当于他们练废了的一个号,因为是新手号也是试用号,在获取了极大的利益价值之后他们并不觉得可惜。

相反地,他们还认为谢愈是他们的累赘,甚至是污点,他们怎么会生出这样的怪物来?是作了什么孽?

而现在谢愈的舅舅宋维言非要他去接一只可能对他没什么用的陪伴犬回来,谢愈不情愿,他虽然对很多事情都漠不关心,也知道这是重要而稀有的资源,很应该将陪伴犬留给更多有需要的人。

更重要的是,这件事情要怎么瞒得过桑予?陪伴犬也是属于工作犬的一种,受过专门的训练的,一看就和别的狗勾不一样。

如果她知道自己有自闭症近年来又有演变得越来越严重的趋势她会怎么样去看自己?

谢愈不敢赌。

他又坐在车上好一会儿,好像故意磨蹭,桑予就在旁边静静地陪着他偶尔回一两句信息,刚刚主办方那边的人来问她谢愈的情况,她自然要回复让他们安心。

“叩叩”

也没有等谢愈在车上坐多久,他侧面的窗户便被人敲响了,他侧头一看看见是自家舅舅亲自来,无声叹了一口气,还是将车窗降下,略带了点哀怨地看着他。

“臭小子,给你好东西还不愿意。”来人正是宋维言,昨天谢愈没有接到陪伴犬,他只能让人再去接一趟,今天牵来公司等他亲自来接。

到了约定时间见他还没有到又是接到他经纪人的电话说他伤了手还是下来等他。

看见他的手还真的是缠了纱布看不出深浅,眸底出现了一抹暗光。

“这位是……?”宋维言很是护短,他对谢愈更加是这样,只是他并没有多问,而是看向桑予问谢愈。

“她姓桑,是我的租客。”谢愈不太情愿地介绍道,又是看向桑予:“他是我舅舅,你叫他舅舅就行了。”

桑予:“?”

“臭小子,你是懂得怎么样介绍别人的。”宋维言丝毫不怀疑他是故意的,重新看向桑予:“你好桑小姐,我姓宋,叫我宋叔就好了。”

“将你叫老了舅舅。”谢愈在旁边幽幽道:“而且很像任劳任怨管家的称呼。”

“可不是嘛,谁让我总是这么操心?我这个舅舅当得又和管家有什么分别?”

谢愈抿了抿唇,不说话了,看他的样子好像不怎么服气。

桑予还真的是第一次见他这么调皮的一面,从善如流地叫了宋维言一声“宋叔”,特别避嫌的一个称呼。

几人便往不远处的大厦走,宋维言随意和他们谈了几句明白了一些情况,只能说谢愈的手受伤是无妄之灾,听桑予说的他的手受伤的确不算很严重。

但是对于一个常年弹琴的人来说,这并不是小事。

“放心,这件事情舅舅也会介入,你好好养伤,对自己的事业也上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