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陪你。”谢愈几乎是立即说道，紧握住她的手，根本不舍得放开。

“我……我不需要你，你今天过生日……”

“我不喜欢过生日，如果没有你，这生日过来又有什么意义？”谢愈低头，深深看她：“小鱼宝，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可以陪在你身边，我不想你一个人去面对风浪。”

“我已经长大了，我也可以保护你的。”

“谢愈……”桑予听他这样说这次是真的没法绷住了，眼泪又是扑簌簌地流了下来：“我……我父亲好像出事了，我姑姑打来电话说他……他……我必须要马上飞去一趟。”

“我陪你去。”谢愈早猜到是她父亲可能出了事，不然她不会这样手足无措。

“好。”这次桑予终于没有拒绝他了，但是，她好像不急了，“谢愈，你回来得真的很及时，这场烟花就是为了你而绽放的。”

桑予主动牵住了他的手和他重新看向窗外：“我欠了你5年的烟花……这一场先补上。”

“桑予……你都想起来了吗？”谢愈一听她说的这句话几乎是立即能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嘘先看完，我可是花费了很大的心思去做的，你必须要认认真真给我看完。”桑予说着便将他的脑袋转了回去，不让他再看她了。

“桑予……”谢愈现在哪有心思去看烟花，他心里出现前所未有的慌乱，觉得她后面有别的事情等着自己。

这种无措的感觉让他好像又是重新回到5年前的那个夏夜，她也是这样和他说着差不多的话，然后，消失无踪。

谢愈根本不能去接受，再来一次真的是要他命。

“嘘”桑予强迫他将注意力放到烟花上，也紧紧握住他的手不放开，似乎向他表明某种决心。

谢愈知道自己现在再如何担心都于事无补，他只能按照她的意思去看烟花。

映入眼帘的居然是一台钢琴，还有朵朵盛开的昙花，以巨大的夜空为幕布，不断绽放，层次鲜明，漂亮到了极点。

轻易地便将人的视线给吸引了过去。

谢愈叹息，他何尝不喜欢烟花？可是，他不敢喜欢。

太过美好的东西总是与他无缘。

桑予为他设计的这场烟花真的是花了极大的心思，那台钢琴大概是无人机组成的，好像一种符号，每次响起的音符都会抒发出不同的意象来，也是代表着不同的想象力，让人目眩。*

周遭的人们看着头顶的烟花爆发出不轻不重的喝彩声，好像也从这跨年夜里得到了不一样的心情。

似乎重逢显得理所当然，别离也不再伤感难熬。

这一场烟花足足持续了15分钟，好像要将过去5年来的遗憾都化作烟花去燃尽。

但是桑予告诉自己，还会有下一年，每一年每一年……她都可以为他绽放烟花。

“谢愈，喜欢吗？”等烟花燃尽了，天空中只剩下一阵烟雾的时候，她终于侧头看向他，问出了这句话。

“我很喜欢，谢谢你桑予。”他说着便为她的中指套上一枚新的戒指，造型和她之前戴的蛇戒是一模一样的，但是看着更加精致了。

“今天是你的生日……怎么给我送礼物？”

“之前那一枚……你留着作纪念吧。”谢愈都不太想看见那枚做得粗糙不堪的戒指，他只想给桑予最好的。

机票多余的位置并不是很多，他伸手抹了抹她脸上的泪痕，“你订的是这个航班吗？”

“嗯，是这班。”桑予一看见I国的名字又是难过了。

“航班延误了，最早也要半夜出发。”谢愈皱眉，可是现在好像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了，他有私人飞机，但是申请航线也需要一天，倒不如坐普通航班更快。

“谢愈，你说我父亲……”桑予全程都充斥在一种恐惧之中，似乎也不知道该说一些什么。

她好像失语了，失去了除却恐惧之外所有的情感，什么都说不出来。

“无论结果好坏，我都会陪着你。我这边其实也找到了很好的医生团队，我会联系他们一起过去。”

谢愈始终是谢家的人，即使他和谢家已经算是完全断绝了关系，但是谢家的人脉他能用得上。

更别说他的舅舅宋维言神通广大，更加是这样。

“好。”桑予说不下去了，攥着他的衣襟又是搂紧了他的腰埋他怀里，依恋又无助。

谢愈不知道亲人离世是什么感觉，但是很显然地，这种感觉非常悲伤，悲伤而无力，仿佛再多的愤怒和无助都无法宣泄出来。

他们的世界已经变成了真空，在里面悲伤着的人好像也要逐渐地缺氧窒息而死。

“桑予，鱼宝……我在的，我一直在的。”他会在岸上一直等着她，她想上来的时候他会立即一把握住她的手上来的。

桑予没回答，仍旧埋首在他的怀里，只是眼泪却是完完全全渗入至他的衣领里。

她依然很伤心啊。

他们静静地坐在落地玻璃窗前，看着人来人往，看着天上的飞机飞走又降落，看着月亮逐渐高悬，看着……时间一点一滴地离开，天气开始恶劣，他们的航班好像迟迟不能出发。

谢愈看着她无精打采的模样，侧头亲了亲她的鬓角，“想不想听钢琴？”

“可以吗？”等待的时间真的是最难熬，一分一秒都像是凌迟。

“可以。”不远处的大厅中央就有一台钢琴，摆设作用居多，估计音准不会太好。

但是无伤大雅。

与其让桑予在这里沉默着胡思乱想，倒不如让她做点别的事情转移注意力。

谢愈不相信她父亲的身体这么糟糕，肯定能有转机的。

桑予恋恋不舍地放开了他的手，看着他来到钢琴前，打开琴盖先调试了一下音，发现音准比想象中的要好，让他微微诧异，看来平时是有做定期的一个保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