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论,这场旅行的开端已经足够惊艳,新奇的经历足以后半生回味。林乐一背对着他,心里暗暗期待像最初那次一样的背后抱,等了好久梵塔都没抱上来,只好自己转回身来:“并不是感觉到敷衍……”
“是吧,因为此时此刻我在疼爱你。我们都仍受制于人,无法承诺未来,享受当下吧。”梵塔嗓音低沉温柔,像涌起的海水在冲刷心灵的界碑,他举起手,小指上捆缚着看不见的红线,“你也看到了,这是我的弱点,我难以对付阴阳属性的灵力,你要保护我,乐乐。”
林乐一的眼神从明亮变得黯淡,再变得明亮,一段话让他看不见的耳朵耷拉又支棱反复好几次,他急切地点点头,抱上去亲吻,暂时忘记梵塔教的技巧,用自己的方式表达喜欢。
他这样和乱舔的小狗有什么区别,野蛮,毫无礼仪。梵塔躲也躲不开,最后放弃教导随他去了。
他们在洗手间里这段时间,列车又经停了一站,刚刚起步加速行驶。
两人回到了自己卡座里,这一次林乐一坐在梵塔的同一侧,趴在桌上和梵塔聊天。
“哥,你有过其他恋人吗?”他枕着小臂趴在桌面上,歪头瞧梵塔。
“没有。”梵塔望着窗外飞速消逝的风景,随口回答。
“那你的经验都是哪里来的?你比我大好几岁吧,没有性生活吗?而且你主掌J I A O 合哎,你自己没做过怎么教别人,别人也不服啊。”林乐一皱眉,“啊,我懂了,你没给他们名分,所以不算恋人,对不对,只玩玩,不谈感情。”
梵塔瞥他一眼:“什么,那是迦拉伦丁。”
林乐一非要刨根问底:“你说嘛。你有几个情人?是男孩子吗?是女孩子吗?”
“都不是,是一种花。”梵塔被他问烦了,懒洋洋回答。
“花?什么意思。”
“我在主持仪式前要在闭合的花朵中休息一夜。”
“啊,花仙子,合理的,然后呢?”
“这么好奇你自己睡进去就知道了。”梵塔翘起唇角哂笑,“说不定会喜欢。”
林乐一咂摸他的言外之意,突然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虽然仍然想象不到具体的情况,但大致也能猜出七七八八,并且被自己的幻想羞赧到涨红了脸。
“那你……喜欢吗。”
“呵,刑罚谈什么喜欢。只是诅咒和束缚,你会喜欢毫无感情并且极度粗暴的机械X I N G 爱吗?尊严全无……”梵塔住了口,扶着额头继续张望窗外的风景,和人类小孩聊得太多不是好事,“闭嘴吧,不准再说话,你像只鹦鹉吵得我头疼。”
他没再说话,梵塔也有些困了,支着头眯眼小憩。
林乐一没有打扰他,把自己的衣服盖到他肩上,从空间锦囊里拿出针线布料和剪子,在布片上画图裁剪,再缝到一起,
列车在某站台停靠,这一站乘客多了起来,车窗外,站台上的脚步声和大声聊天的噪音吵醒梵塔,梵塔睁开眼,看到面前摆着一个巴掌大的手缝布娃娃。
娃娃有咖啡色的皮肤,背后垂着四段半透明的黄绿色欧根纱翅膀,用金色的波螺壳碎片磨成圆形做眼睛,和自己神似。
林乐一推来另一只娃娃,皮肤很白,用蓝灰色的手混线缝成头发,在脑后束一个揪,戴着一副黄绿色小墨镜,用焰顶山丘海岸捡来的小卵石当眼睛,头顶还竖着一块毛毡对话框,用细线缝出文字:“哥哥!”
两个娃娃推近到一定距离,它们的手吸到了一起,因为内部缝了磁铁。
梵塔觉得有趣,把自己的娃娃拽远,让它们牵起的手分开。
林乐一推着自己的娃娃接近,嗖一下,咖啡色娃娃自动转过来,嘴贴到乐乐娃娃嘴上。嘴这里也缝了磁铁。
梵塔笑出声:“手这么巧,什么都会做。”
“送给你一个。”林乐一把娃娃挂到梵塔腰带上做装饰,自己腰间也系一只,只要靠近就会吸在一起。
他挪动腰靠近梵塔试一试,但是梵塔娃娃的手吸到了乐乐娃娃的嘴上。
“啊,要我闭嘴。”林乐一趴桌叹气。
“哈哈哈……”梵塔搭着林乐一的脑袋,“行,允许你说话了。”
站台的乘客们按次序上车,一对旅行者陆续进入两人所在的车厢,寂静无人的车厢里人声鼎沸,有人将特殊的草梗点燃叼在口中,散发出刺鼻的烟草气味。
其中有人手里拿着一根梅花枝子,花枝根部切割面平滑,并且淋漓带血,一路滴落在车厢过道上。
林乐一心里咯噔一沉,侥幸想着也许只是一根尾羽而已,后上车的一位大汉拎着一个大型鸟笼进来,疏影霜雀不算小的体型却被强行挤在狭窄的笼子里,脖子和腿都伸不直只能蜷缩,尾羽尽断,只剩几根残败的枯枝,断面淌血不止,雪白羽毛尽染斑驳血迹。
第33章 熊孩子家长
白鸟委身在笼里苟延残喘,尾羽的梅枝全被剪断,双翼长羽也齐根剪掉,防止它扇动翅膀卷起寒流反抗,雪白羽毛沾满肮脏血污。
隔着笼缝,它看到林乐一在向自己这边张望,用尽全身力气挣扎,抬起脑袋,嘶哑鸣叫。
疏影霜雀仍记得与这位人类少年的短暂友谊,像抓住了救命的稻草,眼睛里泪雾弥漫,只有祈求。
林乐一回头注意梵塔的反应,梵塔对于一只低级畸体的困境并不在意,依旧靠窗倚坐,双手环臂,面向车窗玻璃,玻璃映出他的面孔,眉心微皱,神情冷肃,毫不掩饰对人类的敌意和厌恶。
林乐一从空间锦囊里摸出两罐啤酒,起身走到那两位猎人装束的男人卡座旁,将啤酒放在桌上,笑吟吟道:“二位运气不错啊,没空手而归。”
一看见桌上的啤酒,两位猎人大哥眼睛都直了,这东西在野山里可是稀罕货,比什么酱肉诱人得多,馋得直咽唾沫,才与疏影霜雀斗智斗勇几十回合,现在口干舌燥,一杯冰啤酒灌下去该多么畅快啊。
“别客气,请用。”林乐一笑道,“出来旅游,交个朋友。”
两位猎人连连道谢开怀畅饮,揽住林乐一的肩膀请他坐下:“小兄弟,我们也不占你便宜,地上那只白鸟看见没,你看上哪一块肉,大哥剁给你,你们就当晚饭吧,新世界特色菜,别处没有,哈哈哈。”
“那鸟是猎来吃的啊。”
“吃啊。”壮汉猎人拍拍鸟笼,引得白鸟一阵战栗鸣叫,“反正也没用了,羽毛老板都拿走了,剩下肉就当晚饭呗。”
老板?林乐一没多问,只说:“那不如把这鸟卖我吧,我们人多,正好当晚饭。”
“你出多少钱?”猎人挠挠乱发,为难道,“不过畸核不能给你,你得容我挖出来带走。”
“我要活的,你开价吧。”
另一位体型矮小些的猎人脸很短,皮肤黝黑,下巴低包天,眼睛里总是闪着精明的光,他只喝酒不多说话,上下打量林乐一,这时候才开口,用怀疑的眼光笑问:“小兄弟,那鸟好像认识你啊。你别是想救下来放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