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颔首,清俊的面容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

得到?了准许之后,塞西尔立马带着几个刑警下船。

此时,天?已经黑了,布满血迹的礁石也重新被回潮的海水淹没,冲刷地一干二?净。

好在塞西尔有准备,提前叫了两?个潜水员,水下勘察,终于找到?了那枚嵌在深深礁石缝中的蛇形耳饰。

“塞西尔警官,水下只找到?了这?个了,血迹已经被冲干净,或许有零星的血肉组织,但也都被礁石缝中的小螃蟹、海蟑螂之类吃干净了。”

塞西尔拧着眉,除了一个耳饰,证据全无,这?下还怎么查案。

就在这?时,一直陪着他们的管家说道:“警官,我们家主?发现礁石上的血迹时,还没涨潮,她拍下了礁石的照片,还用我的手帕,擦了一点血迹,以供你们做检测。”

“那太?好了。”塞西尔松了口气:“东西呢?”

“都在庄园里。”

“好,现在我们去庄园,顺便把笔录做了。”塞西尔说道。

管家微微一笑:“我们家主?非常担心先生的下落,也想见见您。”

“你们、家主??”塞西尔这?才反应过来,管家口中的家主?是......

管家面带微笑:“没错,就是司姮。我们家先生的新婚妻子,自从他们结婚之后,先生就专门养胎,家族企业的事情几乎都由司姮女士全权把持。”

只不过司姮也一颗心扑在差一点就保不住的孩子身上,琐碎的公务都交给职业经理人?打理了。

这?对小夫妻,一个是看起来喜怒无常,情绪极度不稳定,还喜欢撬人?墙角的低道德感Omega;一个是貌似花心滥情、抛弃糟糠的凤凰渣A。

但偏偏都为这?个未出世的孩子,收敛了本性,付出了所?有的爱,竟真的有了合格父母的模样。

可惜

塞西尔表情淡了下来,叹了口气:“走吧,去见她。”

当他们到?达庄园的会客厅时,正?好看见佣人?端着一份原封不动的精致晚餐从里面走出来。

“家主?还是没有用餐吗?”管家低声?问。

佣人?无奈摇头:“到?现在一滴水都没有喝过。”

塞西尔暗暗将他们的对话记在心里,忍不住轻嘲。

如?果此时来的警察,此前不认识司姮,一定会感叹她为了失踪的爱人?不吃不喝,实?在深情。

可偏偏塞西尔亲身经历了她是如?何始乱终弃了自己领导的全过程。

塞西尔想想就生气,曾经的队长?多好啊,温润内敛像一块自带光华的黑曜石。

可自从被她伤害之后,整个人?瞬间阴郁了,眉宇间凝着怎么也化?不开的哀愁。

因此,塞西尔大力推开门,没好气地说道:“警察做笔录,请配合调查。”

可当他说完之后,看到?会客厅里的司姮时,突然就后悔了。

会客厅里弥漫着强烈到?呛人?的烟草味,缭绕的烟雾间,隐约可见一扇漆木画屏风。

司姮颓丧的坐在屏风旁的黑胡桃木椅上,浓密又散漫的海藻长?发,被一根银质蝴蝶簪子松松垮垮地扎起,发尾如?凤尾葵般慵懒的散着。

纤长?苍白的指尖夹着一根细长的香烟,薄唇微张,吐出袅娜的烟气白雾,弥漫在她幽深苍凉的绿眸间。

“你们来的好慢。”

隔着浓云迷雾般的烟气儿,司姮斜眸淡淡瞥了塞西尔一眼,夹着细长?香烟的手,疲倦地揉了揉眉尾,过分清丽精致的脸上却呈现出萎靡的哀颓感。

塞西尔办了那么多案子,见多了痛哭流涕的家属,但司姮明明一滴眼泪也没有掉,但他就是能从她的神态中察觉出她此刻浓重的哀伤。

但他很快回过神来,开始记笔录。

司姮很配合,按部就班地走完流程后,她忽然身子一歪,颓萎地靠着椅背,簪子上冷银色的蝴蝶,几乎与漆画中的重瓣百合融为一体,成为没有生气的古画。

“你说,流了那么多血的人?...还有可能活着吗?”她丧气的眼?神望向塞西尔时,却带着一种天?真的希冀。

“如?果你提供的现场照片是真实?的话,那么受害人?生还的可能性微乎其微,生还后还能自行离开的可能性,绝对为0。”塞西尔如?实?回答。

司姮萎顿地低下头,像一朵快要干枯的花,消沉地垂了下去。

“......那肚子里的孩子呢?”她不死心,又问道。

“你说呢?”塞西尔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她。

听到?他这?样说,司姮整个人?瞬间如?同槁木死灰一般,眼?里天?真可笑的光顷刻熄灭了。

是啊,父体都活不了的话,一个四个月的婴儿,怎么可能活下去呢。

她猛吸了一口烟,强烈过肺的刺激呛得她直咳,凌乱地发丝摇摇欲坠地颤抖着,一名高?挑清秀的佣人?上前,温柔地替她轻抚着后背。

司姮微微抬手,他就立马知情识趣地退下。

塞西尔忍不住多看了那个男佣人?一眼?,第一次对司姮从一个靠打几天?零工才能凑一晚酒吧钱的无业游民,一跃成为资产千亿的大富豪有了实?感。

布兰温是死是活,尚且还没有定论呢,庄园里的佣人?就已经按捺不住了。

“今晚你们就留下来吧,我不相信那滩血迹是我丈夫的,请你们拓展思?维,调查出我丈夫的下落,庄园里的所?有人?都会配合你们的。”司姮哑着声?音说道。

“好。”塞西尔点头,身边的刑警们也立刻行动,直接把会客室当成了他们的办公室。

但期间,司姮一直没有挪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