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句话说得对

“从北镇抚司上空刮过的风，都带着一股子血腥气”

四皇子肚子里的气顷刻就烟消云散了，只剩下森森的寒意从脚底往上窜。

当时庞易笑着问他：“四殿下，喜欢阿牙吗？”

他顺着庞易的目光看去，对上一双幽绿如鬼火的狼眼，勉强笑道：“庞指挥使的爱宠，本王自然是喜欢的。”

庞易就踢踢脚下的阿牙，“去，让四殿下摸摸。”

四皇子脸色都变了，后退几步道：“这···这就不用了吧？庞指挥使，咱们还是谈正事吧？”

庞易：“无妨，那群小蚂蚁已经都招了，口供也都录下来了。怎么？四殿下刚刚说的喜欢是在骗卑职吗？”

见那匹站起来跟自己个头差不多的凶兽一步步走向自己，四皇子脑子一片空白，等反应过来，后背已经贴在那扇被栓上的门前没了退路。

他双眼紧闭：“本王碰不得长了皮毛的东西，会染风疹的。你···你快把它带回去！”

这时候，脸上突然被什么温热湿滑的东西舔了一下。

四皇子：！！！

有热气吐在他的颈侧：“殿下怎么都哭得发抖了？”

他茫然地睁开眼，对上一双幽深的眼睛。

一时间，他分不清到底是那头银狼还是庞易的眼神更像不通人性的畜牲一点。

第2章 4-5

4

也许这会儿是在白天，宫里头又是他的主场。

四皇子被庞易盯着也不怎么怵他了。

“多谢庞指挥使仗义出手！都怪本王那晚头脑一热，见小六年纪小在宫里待着没趣想出宫去，不放心他一人，就陪了他去。不成想竟然遇上这等祸事，害他遭了歹人算计，实在是我这个当皇兄的没护住他啊。”

说着便露出自责之色来。

四皇子在宫中待久了，说起话来也是自有一套。

表面上像是他没护好皇弟，是他的错；实则已经把锅扣在六皇子头上。

他那六弟性子懦弱，胆小如鼠，唯一的优点大概就是对他忠心了。

所以四皇子偷溜出宫的时候谁都没带，就带上了六皇子，这会儿倒能当块挡箭牌来使了。

庞易笑了笑，也不知信没信，只是道：“是吗？那倒是六殿下的不对了。难怪一大早就听说贵妃娘娘罚了柳贵人在道上跪三个时辰，现在大概还跪着呢。”

四皇子愣了愣，贵妃娘娘自然是他娘了，放眼后宫，皇后之下也就他娘能被称作贵妃娘娘的了。

而那柳贵人，是六皇子的生母。

他不清楚庞易这话是什么意思，但也容不得旁人来置喙自己的亲娘。

就道：“不过是个小门小户出身的贵人罢了，既然不懂规矩，教训就教训了，真以为能唱几支小曲儿就无法无天了不成？”

想到柳贵人得宠那段时日自己娘亲茶饭不思的样子，四皇子在心里冷哼一声，更觉得定是那柳贵人又在作妖了。

这时候他突然注意到庞易笑得有些古怪。

“卑职见过六殿下。”

四皇子猛地回头，就见到小六正安静地站在自己身后。

“你怎么来了？你什么时候来的？”

六皇子的神色有一瞬间的复杂，很快就低下头去轻声道：“那晚皇兄晕过去后，小六一直很担心您，但贵妃娘娘不让我见您。如今是小六抗了娘娘的旨，擅作主张偷偷来见您一面，想看您好了没有，请皇兄责罚。”

四皇子最见不得他这副唯唯诺诺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挥挥手道：“算了，也是你有心了。”

庞易的目光在两位皇子的身上逡巡着，似乎在观察着什么。

四皇子被他看得不爽利，不想跟他多待，放下了谢礼就转头走了。

庞易看着那兔子似的逃得飞快，巴不得跑上几步的背影，叹息道：“四殿下怎么就这么不待见微臣呢？枉微臣还备下了秋露白，想与四殿下共饮几杯呢。”

六皇子面无表情：“皇兄身子刚好，不能饮酒。”

庞易似笑非笑：“六殿下真是个心系兄长的好弟弟呢，就是不知道心系的到底是西边这位还是东边的那位了。”

六皇子突然有些羞怯地低下头去，喃喃道：“自然是心系四哥哥的，可惜本王就是把心掏出来给哥哥踩着玩，哥哥都不愿拿正眼看看本王呢。”

听了这话，庞易的眼神比出鞘的绣春刀还要凛冽：“是吗？也不知道你那又蠢又漂亮的哥哥若是知晓了那晚对他肆意妄为的歹人，就是养在身边多年的狗，会是个什么反应呢？”

六皇子迎着他的目光，舔了舔嘴唇，仿佛在回味着什么。

“不，你不会说的，毕竟······庞大人是共犯啊。”

5

本以为这桩小事就算翻篇了，不成想竟会传到当今圣上的耳朵里。

御书房内，四皇子跪在地上已经有一会儿了。

来前还思索着今日父皇召他是又有什么差事让他办，结果简直是祸从天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