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心远早就被他看过了,也没觉得太不好意思,慢慢把腿分开了,就这样一动胯都有些疼,更别说下面了。

没破,但是明显肿了,很红,乔维桑想看看里面有没有受伤,又觉得不太合适,只能放下手问他里面疼不疼。

“疼。”乔心远说,“这周围的骨头都疼。”

“哪儿那么夸张。”乔维桑笑了一声后站起来,顺着他光溜溜的后背拍了拍,几乎是在哄他了:“先洗澡,洗完澡我去给你买药膏,顺便买饭吃,你想想要吃什么,别哭了,成吗?”

乔心远就是典型的得顺着来,被乔维桑这么一哄就老实了,也不哭了,仰起脑袋让乔维桑放水给他洗头。

“烫!”乔心远喊。

乔维桑竟然没骂他,调低了水温举着淋浴头给他冲掉一脑袋泡沫,最后在他脸上抹了两把,“眯着眼了没?”

乔心远吐出一口水,“没。”

乔维桑小心翼翼地给他冲了冲上半身,然后关水拿过沐浴露,指挥他:“胳膊举起来。”

于是乔心远高高举起胳膊,白嫩嫩的有点胖乎,乔维桑挤了两泵橘子味儿沐浴露从他胳膊顺着往下抹,很快搓出泡沫,橘子味儿迅速在浴室里蔓延开。

乔心远不只是看起来胖乎,摸起来也胖乎,其实和胖也不沾边,但和瘦也不沾边……乔维桑捏着他肚子上的一圈肉乐了半天,“奶奶把你当小猪养的啊,看你肉乎儿的。”

乔心远脸小,身上有点肉也很匀称,其实看起来一点儿都不胖,他也没理会乔维桑笑话他的话,把举累了的胳膊放下了。

乔维桑给他冲干净泡沫,把淋浴头塞他手里,“下面你自己洗啊?”

“嗯。”乔心远抓着淋浴头冲脚。

“我在外边儿等你,洗完了叫我我把你弄出去。”

乔维桑说完擦了擦手就出去了,现在天气热,在浴室里被热气一熏再加上溅出来的水,乔维桑浑身都已经湿了,他也没往客厅去,省得还要拖地,就拿了个小马扎坐在卫生间门口,听着后面的水声不知道想什么。

罗主任的话乔心远没大往心里去,乔维桑倒是记得一清二楚,甚至想了好几遍了,就是想不明白好好一个青春期小孩儿怎么就和性功能障碍扯上关系了。

不怪乔维桑觉得愁,乔心远身体本来就特殊,现在还坏了一个,他心理上又是男孩子,以后总要谈恋爱的,这样还怎么谈啊!

乔维桑才当了一个月的哥就操着十几年的心,愁得不行,觉得这事儿不能这么算了。

乔心远洗好了后够不着开关,拎着淋浴头拍浴室的门,吓了乔维桑一跳,站起来就推门进去了,乔心远仰着脑袋看他,眼睛已经不肿了,“洗完了。”

乔维桑关了水,扯过浴巾把人一裹直接夹胳膊里扛了起来,垫着浴巾把他放到了卧室床上,先蹲下去检查他的膝盖。

“擦干了再撕保鲜膜。”

乔维桑拿着浴巾另一边在他腿上擦了擦,乔心远举着另一头擦脑袋,光溜溜的一个人,浑身橘子的甜味儿。

“自己穿睡衣吧,”乔维桑把浴巾从他身下扯出来,“别穿内裤了,等我买了药直接抹上,光捂着也不行。”

乔心远背对着他穿上睡衣,拿起小薄被盖住下半身,两手耷拉在腿间,无所事事地看着他。

乔维桑从桌子上拿了本漫画书扔给他看,让他打发时间,“甭跟个小傻子似的。”

乔心远咬了咬嘴唇,今天晚上他格外不害怕乔维桑,张口就说:“我是小傻子,你是我亲哥,那你是大傻子吗?”

听了这话乔维桑也没骂他,拿上换洗衣服临出门去洗澡之前说:“我算是知道奶奶为什么说你烦人了。”

说完就把门关上走了,乔心远拿着漫画书笑了一会儿,又觉得自己这样真像小傻子了,赶紧闭上嘴,翻开漫画开始看。

乔维桑给他拿的这本没头没尾的,乔心远没看懂多少,他还是想跟乔维桑说话,耳朵支楞着一直听着浴室里的声音,好不容易听见水声停了,乔心远放下书,又等了好一会儿,乔维桑还没进来。

没过多久院子里的灯亮了,乔心远从窗户往外看,乔维桑已经走到院儿门口了,还是只穿了条短裤,光着膀子出去了。

一点儿不害臊呢。乔心远心想。

不害臊的人很快拎着东西回来了,买了一兜肉饼,特欠儿地先去卧室门口冲乔心远晃了一下,香味儿马上窜了出来。

“吃肉饼行吧,上完药出来吃。”说完转身走了,把肉饼盛出来放盘子里,去洗了洗手拿着药膏回卧室了。

药膏很小一支,消肿止痛的,乔维桑拿出来扔给乔心远,“这个药只抹在外边儿,不能往里抹,知道吗?”

乔心远捏了捏软皮儿的药膏,没吭声,乔维桑本来都要出去了,见他这样又回来,“怎么了?”

“不想抹。”乔心远低声说。

“嫌疼的是你,不想抹药的也是你,”乔维桑终于冒了火,“你到底怎么着啊?”

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乔心远一下就愣住了,呆呆地看着忽然发火的乔维桑。

其实乔维桑没生气,他还没丧良心到人家为了他受伤他先不耐烦了,他早看出来乔心远情绪不对,肯定是有事在心里憋着呢,又不肯说,装作真生气的样子是想激一下他,哭也好发火也成,反正别憋着。

乔维桑这一句压声音着问的,像是平静之下裹着一团火,一扎就要炸了,乔心远当然听出来了,他忍着不扎乔维桑这一下。毕竟寄人篱下,亲哥再亲也是十几年没见过,就剩血缘里带着的那点感情,没道理一直容忍他,他还是不想惹乔维桑不高兴的。

道理想得特明白,忍了半分钟后,乔心远抓起被子狠狠按到脸上,没来得及挡住的眼泪从眼尾流出来一点,没入鬓角,然后乔心远声音闷闷地又哭了起来。

“我就是不想碰自己,我不想摸!”

乔维桑把门给关上了。

“我不看,别人不看,就没人知道我不正常,我自己也可以不知道,为什么非要让我看!”

乔心远又把被子丢掉了,微微屈起并紧的双腿挡住了下面多余的地方,他因为自己的特殊哭过很多次。就算没人知道,也没人取笑他, 他还是知道自己不正常。哪怕乔维桑一开始就说了不许说自己不正常,他觉得这没什么。

只是乔维桑觉得,乔心远自己和其他任何人都不这么觉得。乔心远心想,其实乔维桑是在哄他呢,哄小孩儿,哄小傻子。

乔心远头一回这么狼狈地流眼泪,也是第一次对乔维桑发赖,这才是真正的他,在乡下长大也挡不住他性格里带的执拗和坏脾气,一半是天生的,一半是虚张声势。

“为什么你们非要看!你非要我看!”

乔心远还在哭,乔维桑心想幸亏家里是独院没邻居。否则乔心远这动静早就把妇联主任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