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
话筒从手上掉落,音响里发出刺耳尖锐的乱音。
严??汌单手拎着一杆高尔夫球杆,勾着嘴唇笑着大步朝董事走去。
众人正因那声戛然而起的声音皱眉的时候,在董事毫无防备的瞬间,“咚!”一声,他被打得一懵,身躯摇晃了两下,靠上身后的长桌。
严??汌姿态优雅地挥杆,仿佛真的是在草场打高尔夫一般,他脸上的笑荡然无存,面无表情地沉下黑眸,注视着他,又是一杆打上董事的腰腹。
“你!咳咳!”董事痛得蜷缩了身躯,抬手颤巍巍地指着严??汌的方向:“你要干什么!报警!给我报警!!!”
“你真以为拿那么点股就可以决策公司了吗?”严??汌抬着球杆凑到眼前,抹走尖端沾上的血液,声音毫无波动,冷漠地抬眸,扫视一圈。
桌前坐着的所有人都僵住,惊恐地看着他的方向。
“咚!”
严??汌面无表情,再次挥出一杆。
董事支撑不住地捂着流血的额角,眼前一阵晕眩,身躯僵硬着倒在地上,止不住地痉挛。
严??汌往桌前靠了一步,两旁挨着他们的人下意识躲闪了一下。
他被逗笑,抬手从桌上拿起被擦得锃亮的眼镜,重新戴上高挺鼻梁,缓缓蹲在倒地的董事身旁,轻声笑着拍了拍他的脸:“公司的事情我们都好商量嘛,但是对我和我爸爸尊重一点,大家有商有量着来,何必让我动手呢?你说是不是?”
“你、你……”董事红着眼眶,浊黄的眼睛瞪向他带着完美微笑的脸颊。
一滴血溅上他的脸颊,严??汌抬手轻轻抹走,盯了眼指腹的红色,不轻不重地拍了拍他的脸颊,呢喃似的叮嘱:“你女儿在法国过的很开心,你也不希望白发人送黑发人吧,嗯?”
他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房内每一个人的耳中。
严怀山面不改色地沉稳坐在中央,对儿子离经叛道的行为丝毫不予干涉。
倒在地上的董事指着严??汌的手猛然颤抖,瞪大了眼睛:“你要干什么?!”
严??汌展平了因蹲下而褶皱的西服,把手上沾血的高尔夫球杆随意丢下,没有去捡话筒,径直走上方才的演讲台,面带微笑:“现在各位有空听我们的计划书了吗?”
地下一片默然,站着准备走人的几个董事相互对视一眼,白着脸颊又坐了回去。
最终地下海游乐场方案被董事会全票通过,会议结束,董事们纷纷夹紧尾巴走了。
严??汌整理了桌上的文件,关了投屏走向坐着的严怀山:“爸爸。”
“今天是你妈妈生日,早点回家,”严怀山淡漠地瞥他一眼,沉声道:“我们一家三口一起吃晚饭。”
严??汌笑着应了声好,注视着严怀山的轮椅被人推了出去,而后笑容陡然消失。
他走向扔在一旁沾了血的那杆球杆,缓慢弯腰把球杆捡起来,目光沉沉落在球杆上的血上,沉迷似的看了良久。
“严总。”
门被秘书突然推开,她的视线在严??汌手上的球杆停顿了一秒,面色有些白地道:“有位警官说要找您问点情况。”
严??汌握着球杆的手没有松,他懒散地走到球桶前,把那杆弄脏的球杆放了回去,缓慢转身:“问什么情况?”
“有关近期嘉青的十六起连环凶杀案。”
另一道声音自门外逼近,一张清俊淡漠的脸出现在门后。
秘书急忙道歉:“对不起严总,我没拦住。”
严??汌忽地勾起一个笑容,抬手让她出去。
“您是?”他朝闯进来的男人走进。
“李检,警察,”李检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证件,上面是最高警厅的徽章,顺势把一张拘捕令放在他眼前,语气冰冷:“严先生,我们从一处复原的电子眼画面中找到了你虐杀受害人的视频证据,你的秘书刚才口误,我不是来问你情况的。”
严??汌眯了下眼,毫不在意地在他手上那张拘捕令上掠过,笑起来,明知故问:“那李sir来找我有何贵干?”
“逮捕你,”李检丝毫不惧,把拘捕令拍在桌上,很快又几名全副武装的武警鱼贯而入,手里端着枪。
严??汌面带微笑地朝后退了一步,听到李检很淡地道:“严先生,请你配合调查。”
“你们都要逮捕我了,我怎么配合调查,”严??汌漫不经心地笑着,一步步朝后退去。
李检面色素白,透了股说不上来的清冷,从腰间拿出手枪,嗓音低沉地警告他:“严先生,不要做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严??汌的高傲绝不可能会容许自己有坐牢的可能,他宁愿自己死在外面,也绝不会被关进监狱里阴暗的格子里去。
神情渐渐冷下去,严??汌朝着高尔夫球杆的方向移动,李检站在最前面,抬着扣动扳机的枪,朝他逼近:“严??汌,现在配合调查你还有机会。”
“李sir,”严??汌弯腰做了去拿高尔夫球杆的动作,李检抬手不让其余人开枪,他们看着严??汌的身体一点点直起来,他手上拿了个东西,但不是球杆,而是一把枪。
“严??汌!放下枪!”李检皱起眉,厉声喝道。
“说老实话,”严??汌低声笑起来,转身对着他眨了下眼睛:“李sir你长得还挺帅的。”
他面容异常冷静,话音却带着笑意,一字一顿地道:“会、是、我、想、操、的、人,嘭!”
严??汌丝毫没有迟疑,开枪射上自己的太阳穴。
子弹穿过大脑的瞬间,血一股一股地从灼烧的洞口淌了出来。
大脑在一阵短暂又刺耳的嗡鸣后陡然陷入黑暗,意识霎时消散。
严??汌大喘着气冷不丁睁开眼睛。
天已经昏沉下去,窗帘没有拉上,庭院外亮着朦胧的灯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