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1 / 1)

赵荞笑着点点头:“那就有劳行舟兄费心了。”

为瞒玉龙佩的事,她还在帝君面前偷偷甩了口黑锅给贺渊呢。

不过帝君那懒怠过问琐碎事务的散仙性子,这么小的事多半过耳就忘,肯定不会再去问贺渊的。

唔,在路上时对贺渊好点,尽量不同他闹气。

且不说别的,就冲他无辜且不知情地帮自己背着这口小黑锅,都该对他好点。

*****

国子学将在元月十七复课,骆易早早从沣南过来。

骆易见贺渊伤势比年前好了许多,又听说陛下派了太医官陪贺渊出京寻访某个医家高人,过几日便要启程离京,便约出来吃饭,算是提前为他饯行。

就这么好死不死挑中馔玉楼。

就这么好死不死一进门就瞧见赵荞送花给岁行舟。

那情那景,真让人不知该说点什么。

反正表兄弟两个脸色都不太自然,沉默地跟着小二上了另一侧楼梯。

进了雅阁落座,小二先唤人来给他们上了暖胃的甜茶,又等他们点好菜,这才退出去。

待小二去传菜后,骆易不是滋味地低声道:“他送她一束海棠,她还他一捧玉兰?活像交换信物似的。诶七哥,你说,赵二姑娘为什么突然送花给别人?”

虽他一直觉得七哥和赵二姑娘不合适,但……

感觉此刻的七哥似乎面有菜青色。绿绿的。

“不知道,”贺渊冰冷的眼神仿佛能将面前那盅热乎乎的甜茶冻到结冰,“这关你什么事?”

骆易觑着他,小心又道:“那,七哥,她是不是打算不要你了?”

“不知道,”贺渊端起甜茶盅,“这又关我什么事?”

冷冷哼两声后,咕嘟咕嘟将那盅甜茶一口气闷个精光。

骆易长这么大,还是头回见七哥如此不顾进餐礼节。

他目瞪口呆片刻后,咽了咽口水:“七哥,你觉不觉得……”

“能不要一直问我回答不了的问题吗?”贺渊面无表情地看向他。

骆易倏地低头避开他的目射寒江,拿起小匙搅了搅自己面前散发着热气的浓稠甜茶,小声嘟囔:“我是想问,你就那么一口气喝光了,没觉得很烫吗?”

“还好。”

贺渊站起来,转身走到半敞的窗前,负手背对着表弟,偷偷吐出喉间火烫气息。

馔玉楼的甜茶真是怪里怪气。不但烫,而且一点都不甜,颜色也不好看。

第28章

昭宁二年元月十五,宜:开市、入宅、动土、造屋;忌:入学、习艺、订盟、出行。

辰时初刻, 旦行甘露, 天是藤黄色。

京畿道口的枫杨渡码头, 粗衣短褐的人们肩挑背扛,搬着大大小小的货物在船舸与河岸之间穿梭。

不少拎着行囊包裹的旅人站岸边,与站在船艄上揽客的船主讨价还价。送亲友远行的人们离情依依, 或不舍抹泪、折柳相挽;或强颜欢笑, 絮絮叮咛。

各类小摊贩们在旁卖力吆喝着, 售卖些便宜的时令果子或便于携带、能保存多日的吃食。

这是久居镐京内城之人少见的浮生绘卷,嘈杂喧嚣,平凡粗糙,却又质朴厚重,生机勃勃。

下马车时,赶了整夜路的太医韩灵原本还鼓着满肚子“起床气”, 可看着眼前这一幕幕,心中那股从昨日下午便淤积起的郁愤不平,竟奇异地软和下去了。

他转头瞟向身旁的贺渊。

同是一夜颠簸, 贺渊仍是双目清明。

若非两个多月前在邻水时就是韩灵负责诊治贺渊伤势,他根本不敢相信眼前容光焕发、器宇轩昂的这位,就是当初那个血淋淋昏迷在他面前的贺大人。

随后下来的赵荞对阮结香道:“你带着祁威去问问,有没有‘合适’的船。记住,要‘合适’,哪怕今日不能走都没关系,明白我意思吗?”

“明白。”

赵荞满意颔首, 熟门熟路地指指码头对面某处酒肆:“去吧。我们在春风酒肆等你。”

接着又对贺渊与韩灵道:“随我来。”

再无多余废话,举步就走。

到了“春风酒肆”门口,有伙计热情迎上来:“三位贵客里面请,打尖还是住店啊?”

“不好说。家人问船去了,还不知今日走不走得成呢。”赵荞神情自若地笑应。

伙计很上道地点头笑呵呵:“是,这两日问船的人眼见着就多起来了。那您几位大堂里坐,先吃点儿喝点儿,打发着时间等信儿?”

“可不就是这意思么,”赵荞和气地弯了眉眼,“劳烦捡个清静雅间给我们,我家这位……”

她随手指了指面无表情的贺渊,压低声音对伙计道,“同我闹气呢。大堂里人来人往的,是吧?”

语毕她斜眼乜过去,目光才扫到贺渊面上,就见他默默转开了头。耳廓微红。

赵荞有些讶异扬了扬眉。不愧是习武之人,说这么小声都能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