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半是吓唬半是黏缠地笑闹一场,便就只万般克制地将人抱在怀中。
“这样吧,若你答应我一个要求,我就去求成王兄。”赵荞闭目躺在他怀中,面色潮红,轻哑软嗓沙沙带笑。
“什么要求?”
“多穿一次裙子给我看,这次要绿色的。”
赵荞在雁鸣山那四个多月,已经将自己欠下的“嘤嘤嘤”债务还干净了,还倒赔了不少。
反正字据都已拿了回来,她是无债一身轻,手握贺渊“穿叠山绫红裙一次”的字据翻身做债主,嚣张得很。
“你这……什么爱好?!”贺渊没好气地捏了捏她的脸,到底还是悲愤认下这笔债务。
一本正经写下新的欠条字据,并落章盖印交给债主赵荞后,贺渊将下颌抵在她肩窝,与她脸颊相贴,长臂环过她腰腹伸手翻开矮几上的小册子。
一堆天书似的符号。
“我方才来时,你在写什么?”贺渊噙笑发问。
“写咱俩正婚仪程上必须办到的事,”赵荞兴致勃勃地指着册子里某个笔杆似的符号,“证婚词要夏俨亲自写。他如今是我跟班小弟,使唤得动。叫外头那些人成天笑话我不学无术,哼哼,可我能让名满天下的全才夏俨给我写证婚词!咬我呀?哈。”
见她开怀,贺渊笑意愈深,随手指了个下有四点的方框:“这个又是什么?”
“这个是马,旁边这三个双层圈圈是慕映琸,”赵荞怪不好意思地回眸觑他,见他没有嘲笑的意思,这才继续说,“到时让他给我婚车牵马,,在雁鸣山时就说好的。”
执金吾慕随家的小公子慕映琸如今可是朝中炙手可热的新贵,明眼人都看得出,他与赵荞的五妹妹赵蕊眼下正被当做神武大将军钟离瑛的继任者栽培。
不出意外的话,再多几年历练,这两个小萝卜丁在军方的影响力将不容小觑。
就是这么个朝中争相追捧巴结的“明日将星”慕映琸,在赵荞面前却只是二号跟班小弟。到时在赵荞与贺渊的正婚典仪上为婚车牵马,可不知要让多少人艳羡到眼睛滴血了。
然赵荞这些年攒下来的“跟班小弟小妹们”可真不少,她一个个给人安排得明明白白。
盘点一遍后,贺渊都被惊着了。
“公主殿下,您这阵仗可任性得吓人,怕只有陛下与帝君来个二次大婚,才组得起这样个大婚班底。”
这其中好些个人,认真讲,若非他们心甘情愿,哪怕宗亲贵胄也未必请得来他们为一场大婚典仪做这些琐事。
“就是任性来吓人的,”赵荞得意一抬下巴,“都是他们自己愿意的。不是因为我姓赵,而是因为我够好。”
“明白了。这是长乐公主对外间不实偏见的反击?”贺渊笑着捏了捏她的腰间,“那我呢?大婚典仪上,不安排拿我出来显摆?”
“你都‘赵门贺郎’了,还想怎么显摆?”
赵荞笑嘻嘻在他唇上落下一吻,转头去他先前新写给她的那张欠条字据仔细折好,收进荷囊。
贺渊有些好奇:“你就没有疑心过,或许我会在字据上做手脚骗你?”
“从来没有疑心过这个。”赵荞抿唇,笑得极甜。
“为什么?”
“因为你是贺渊。我的。”
她的贺渊凡事都会将她放在最前,懂她最最介怀就是“不能识字”这根心头苦刺,绝不会拿这事让她难堪。
“我也不会真的要你穿裙子,”她眉眼俱弯,“这只是你总惯着我‘胡作非为’的证据。”
他待她好,她都知道,所以她也会很疼他的。
贺渊轻笑出声:“外头的人说得不对,我俩明明很合。”
许多事根本不必多言,他就知她心,她也能懂他意。
所谓天作之合,无非如是吧。
正文完
第95章 番外一 ...
每年的冬神祭典都是举国瞩目的大事。
完整典仪为期三天。
首日由皇帝夫妇率皇嗣、宗亲与重臣在滢江畔行隆重祭祀礼,祷祝冬神与春神能顺利交接, 使来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并祭在长达二十年的复国之战中阵亡的英烈、前朝亡国后无辜命丧与入侵者屠刀的百姓。
次日则对卓有政绩的宗亲、勋贵及官员加官进爵, 公布来年对朝廷各机构的重大调整等事宜。
第三日则是与民同乐。
祭典的具体日期通常是在十二月中下旬, 地点每年不同,但一定是滢江沿岸的某座城。
因圣驾会亲临,为防止贼人提前设伏, 祭典的时间与地点就要到十一月, 临近圣驾启程出京之前才会正式发布。
虽这并不能完全杜绝圣驾遇刺的风险, 但总比什么措施都没有要好。
这典仪既寄托着举国上下对新一年的愿景,更会影响次年的朝堂格局,是以每年十月下旬开始,坊间就会开始议论甚至开赌盘下注,猜测当年冬神祭典的具体时间与地点。
等到十一月底朝廷正式发布圣谕,谜底揭晓, 这赌盘的胜负就出来了。
赵荞久混坊间,自己名下产业也以茶楼、酒肆为主,加之又办了杂报, 还顺带做点消息买卖,所以对坊间各种动向总是掌握得很及时。
不拘京中哪家开这种赌盘,她都会早早派人去下注,等到圣谕出来的那天就邀约两三个朋友,一家家亲自去算赌资。
虽不是次次都赢,但她还是乐此不疲,每家的赌盘都不错过。
输了不会不高兴, 赢了当然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