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第二天和室友在食堂吃午饭的时候。旁边窗口排队的一对情侣,女孩子手里拿着那柄长柄黑伞随意地撑在地上转着把玩,纯银伞托上的双R在灯光下很是夺目。

池毅良瞬间就冲了上去:“把伞还给我!”

女孩子吓了一跳,她男朋友挡在前面:“干什么?有病啊?”

“这是我的伞,”池毅良面对比他高出一头的人也毫不退缩,“她偷了我的伞!”

仿佛把他那一点点的念想也给偷去了。

不可原谅。

最后竟然是闹到了学校的保卫处。池毅良平生第一次搞出这么大的事,辅导员都来了。

女孩子躲在男朋友身后嘤嘤直哭,坚称就是自己的伞。

池毅良的心脏也快要蹦出来似的,但头脑却清醒得不行。

他拿出手机飞快地搜索着劳斯莱斯雨伞的价格:“这是你的伞么?你领着助学补贴,撑得起十万块的伞?!”

女孩子咬着下唇,没说话。

池毅良嗤笑一声,近乎咄咄逼人道:“要不然就报警,查监控。盗窃超过三千块钱的物品已经到了立案范围。我周一晚上快十一点打着这把伞从学校大门进来的,周四丢失,周五就出现在你手里。时间线一清二楚。要是查指纹也可以。”

种种证据再加上池毅良坚决要报警的态度,女孩子只能将伞还给池毅良。道歉说自己只是觉得这伞很好看,一时间鬼迷心窍就拿走了。

池毅良紧紧攥着黑伞,什么话都不想听。

舍友全程陪着他,解决之后在回宿舍的路上试探性地说道:“感觉一碰到关于这把伞的事,你都变得不像你了。”

“要是平常的你,一把伞丢了也就算罢。哪还会去这么跟人家争辩,”他看着池毅良阴沉的脸色,打了个哈哈,“不过十万块钱的伞,换我我也急。没事儿没事儿,找回来就好了。”

Ω沉默着,仔细将伞布按着折痕卷好,让它看起来整齐如初。

这周末回家吃饭。因为池焱从国外出差回来,一家人好久没见面了。

“哥哥、戚哥好。”兄弟两人其实本没有那么多讲究。但戚守麟在场,池毅良就束手束脚得像个被家长管着的小孩子。“你好,小毅。”

戚守麟站在池焱身后,抱着幺儿,哄着话还没会说几句的孩子叫「舅舅好」。

幺儿学着父亲的音调发出含含糊糊的三个音节,池毅良露出了笑容。

池焱跟爸爸他们打了招呼放好东西出来:“小毅,你看看,这是不是你想要的书?”

他手里拿着一本砖厚的硬皮书,“好久以前的书了,跑了十几个书店才淘到的再版。”

池毅良有些惊讶,他只不过是随口一提的,没想到池焱记得那么牢。

摩挲着书的封面问道:“哥哥是背回来的?”

池焱回答:“对呀,”见到弟弟脸上有些愧疚的神色,他立马安慰说,“嗐,小事。就是一本书而已,对你学习研究有帮助就行了。”

“谢谢哥。”

哥哥从小到大都没有变,总是把他和池梦嘉的事办得妥妥帖帖。对自己这么好的哥哥,而自己竟然在肖想他的伴侣。

池毅良眼神黯淡,在心里狠狠把自己啐了一口。

池焱每次回家都很热闹,三个小崽子在一块,这气氛没法不活跃。戚皑莳活泼,戚皑岩腼腆,幺儿粘人。

池行涛和谭彻也算是过上了含饴弄孙的日子。“幺儿长得像焱焱,但又比焱焱小时候粘人多了。”幺儿才学走路,摇摇摆摆地扑进外公怀里,咧着还没长齐乳牙的小嘴叫“爸爸!”他现在只说得清这个词,见着谁都叫「爸爸」。

“不是爸爸,是外公。来跟着念……外、公。”

看着父亲们和仨孩子玩得乐此不疲的画面,池焱不忍打扰。

卷起袖子颇有自信地说:“爸,今晚我来给你们做顿大餐!”

戚守麟跟着他一块儿钻到厨房去了。

池毅良陪着戚皑莳画画,她画了满满当当的一大张,画累了肚子也饿。池毅良就到厨房去看晚饭准备得怎么样,是不是需要帮忙。

「哥」这个字还没有说出来,他就愣住了,然后贴到门边躲着几乎屏息。

池焱和戚守麟在接吻。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子斜照进来,光将他们的影子融成一个难以区分的阴翳。

α伸展的下颌线条有一种难以言说的诱惑,喉结上下滚动都像碾在了池毅良的心上。

他见过愤怒的戚守麟、绅士的戚守麟,却没有见过现在这样野兽般吮吻着哥哥的戚守麟。双手撑在两边,将池焱困在自己与料理台之间,发了狠似地亲。

夫夫俩回家里吃饭,从来都是发乎情止乎礼,戚守麟在他们面前最多就是牵着池焱的手。

池毅良哪里见过他这种样子。

偷窥可耻,但他的视线根本离不开。脸颊跟烧了似的发烫。

“够了没有呀?”池焱喘着气低声问。α盯着他被亲得水红的嘴唇,意犹未尽,又要贴上去,却被爱侣抬手挡住,亲到了他的掌心里。“还要继续做饭呢,”池焱用另一只手勾着他的脖子抚摸后颈腺体上的皮肤,又隔着自己的手掌亲了一下,“回去再……好不好?”

戚守麟眯了眯眼睛,有些沙哑的声音从池焱的手掌下传出来:“怕给你亲硬了?在这里是不是很刺激,像偷情?”

池焱一把将他从身上推开,嗔怪似地说:“就你话多。”

池毅良整理好情绪,刻意在门外先喊了一声「哥」,再进厨房问他们饭菜准备得怎么样了,要不要帮忙。

池焱在围裙上擦了擦手,笑得憨厚:“还差个大闸蟹,再蒸五分钟就行了。”

菜都摆上桌,准备开饭前还和远在国外留学的池梦嘉视屏通了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