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1 / 1)

肥波语惊四座,大嘉、细嘉连同师父,都按耐不住聚集到了电话周围。

钟子晴嘴张得能吞下一整个鸡蛋,“这你都知?不会又编故事骗人吧。”

“Madam,不信的话,请你的同事替他验身咯。”肥波挂断了电话,只留下五个呆若木鸡的探员。

“不对哦,李思懿身份证上明明写的是男性哦,”大嘉指着白板上的受害者身份证照片说,“这个信息也能更改吗?肥波一定又骗人。”

钟子晴摇摇头,从抽屉里翻出一份文件放到众人眼前,“不一定哦,根据香江现行政策,如果李思懿完成了全套性别重置手术,是可以同入境处申请更改身份证明文件上的性别的。”

“换句话说,只要他愿意忍受痛苦切除掉原有生-殖器官,同时建构异性生-殖器官,是有可能女变男的。”

钟子晴说得认真,大嘉却觉得下半身凉悠悠,“子晴你真是好有精力,连这种文件都学。”

许学礼并不信任满嘴谎话的肥波,而是选择最直接有效的方法,打给医管局和入境处查询李思懿的记录。

可惜这两个部门和警署不同,严格实行朝九晚五,鲜少有加班,现在已过六点,只能明日返工再答复。

许学礼只好放几名下属回家休息,明日再继续鏖战。

毕竟做重案,比得不是今日谁能熬得更晚,而是将来谁能熬得更久。

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第33章 法医科很忙,法医官很闲为Madam……

如果说白天的香江是一名着全套职业西装、知性优雅的白领精英,那每当夜幕降临,霓虹灯牌逐一亮起,香江便化身为一名珠光宝气、风情万种的酒吧女郎。

太平山顶流光溢彩,轩尼诗道车水马龙,庙街夜市鼓乐齐鸣,旺角女人街人声鼎沸。地上天宫,不过如此。

“25hours”开在深水埗荔枝角公园斜对面,虽比不上酒吧一条街兰桂坊的地理位置得天独厚,但胜在自成一格,靠着林礼娥精心策划的一系列别出新裁的活动,笼络了一批住在附近、爱蒲吧放松的青年人士。

今时今日,兰桂坊仍旧是金发碧眼、讲西洋话的外国人天下,而“25hours”,九成九是华人客,黑头发黑眼睛黄皮肤才是主流。

今天恰逢“25hours”每月一次的“同事三分亲”日,三人同行,一人免费,生意好到爆,林礼娥脱不开身,只好打电话回家,嘱咐钟子晴记得将厨房内腌制好的腊肉挂到阳台上风干。

“哇,娥姐,腊上插把剪刀,好危险啊。”钟子晴歪头夹着听筒,用力从黄澄澄、油

滋滋的腊肉上拔出剪刀。

“我头先正打算替腊肉扎孔,结果酒吧那边打电话来,你知啦,简芹和李慧琼都在医院,人手不够,来不及处理就先走啦。白兰地和沙律?稍等,”林礼娥不知道在同谁沟通,“哎,不讲啦,我要忙啦。”

挂完电话,钟子晴打算在腊肉上挖出小孔,方便穿棉线。但她的注意力却被腊肉上的创口吸引了,创角一钝一锐,这形状好眼熟。

再看看剪刀,原来如此,难怪他们一直找不到吻合的凶器。

钟子晴忙洗净手中油脂,抽出张厨房用纸吸光水分,拿起听筒拨通了罗晟的电话:“D.r罗?我是重案A组的钟子晴。”

“Madam钟?你记得我电话?”罗晟从梳化上弹起,刚敷上的面膜立刻被地心引力拽到了地板上。

“我过目不忘嘛,”无心同法医官开玩笑,钟子晴直入正题,“我刚刚发现,凶器可能不是单刃刺器。”

罗晟立刻进入工作状态,捏着听筒走到书房,打开台式机,放大验伤相片,“根据几名受害者的伤口特征和衣服上留下的刺破口来看,致伤工具是单刃刺器无误。”

想到罗晟年积极轻轻便成为法医科话事人,未必肯主动承认工作出纰漏,钟子晴换了种说法:“Sorry啊,我讲的可能不太清楚,凶器既是单刃刺器,但也不是单刃刺器。”

“Madam钟,麻烦你讲清楚点。”罗晟彻底被钟子晴绕晕。

钟子晴把玩起手中剪刀,“Dr.罗,麻烦你就近找把剪刀。”

罗晟眉宇轻锁,“剪刀?剪刀通常只会在受害者体表形成剪创,和简芹的伤口不符哦。”

“如果直接剪人的皮肤,确实只会形成‘V字’伤口,”钟子晴左手握着听筒,右手捏着把手将两个刀刃并拢,用力插入腊肉,又快速拔出,“但我们换个角度看,将剪刀合起刺入受害者体内,就会形成类似无刃刺器的伤口。”

“有道理,继续。”罗晟闭上眼睛,脑海中模拟出画面。

“如果刀口张开,只将一边刀刃刺入受害者体内,就会形成类似单刃刺器的伤口,”钟子晴再次将剪刀拔出,用力分开两片刀刃,竭力将其中一片刺入腊肉后,又拔出,“但剪刀的刀背较厚,所以留下的钝端创角会有挫裂。”

罗晟眼睛“唰”地睁开,他终于明白为何这几日都找不到吻合的凶器,“结合伤口尺寸,凶器很有可能是手术剪!”

这几日,罗晟都像是撑着一艘小船,凭借着经验,在雾蒙蒙的海面上漫无目的地航行,而这一刻,钟子晴的提醒就好像一阵疾风,瞬间将浓雾驱散,海面终于显现出它原本的航道。

经验丰富的法医老手,偶尔也会因为惯性思维,输给初出茅庐的破案新人。

钟子晴不好意思地说:“Sorry啊Dr.罗,都怪我替简芹验伤的时候太粗心,连这么基础的细节都忽略,才误导你同阿Jo。”

“Madam钟,该说sorry的是我,”罗晟磁性的嗓音里充满了歉意,“你义务替简琼验伤,创口情况也写得很清楚,枉我读了这么多年法医学,却先入为主地认为凶器是普通的单刃刺器,没考虑周全,害你们做几天无用功。”

“Madam钟,你再这么用心学下去,警队很快就不需要法医,我要失业啦。”罗晟轻轻笑起来,他同钟子晴谁也没有埋怨对方的意思,都争抢着将过错往自己身上揽,害怕令到对方难堪。

“Dr.罗你说笑了,”钟子晴并不适应突然变得风趣幽默的法医官,犹豫了几秒,还是将肥波提供的情报告知,“有件事我想Dr.罗有兴趣知道,据线人报告,李思懿很可能做过变性手术。”

“那我即刻回警署,替他验身?”罗晟抓起梳化上的公文袋就要动身。

“那倒不用,我们会去入境处和医管局查李思懿的记录。”钟子晴连声拒绝,算上观光巴士那单case,她已经连续两次拜托罗晟加班,碌人情卡迟早要还,她可没有什么东西能报答法医官。

罗晟不再坚持,“嗯,我会重新写《伤情及尸体检验鉴定书》,明日一早送到A组。”

“哇,Dr.罗你真是好人,辛苦晒!”钟子晴眉眼弯成月牙,啪地一声挂断了电话。

“不……”罗晟“辛苦”两个字还没说出口,握着嗡嗡作响的听筒,他庆幸没有将内心最深处的秘密泄露。

不辛苦,为madam钟OT,一点也不辛苦。

……

许学礼拿着新鲜出炉的《伤情检验鉴定书》,皱眉道:“凶器是手术剪?”

“怪不得这几日都找不到合适的凶器啦,”大嘉用恰好只有他同钟子晴两人听见的声音抱怨,“法医科怎么办事的,这种错也会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