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1 / 1)

旁边的床头柜上摆着半杯白水和一瓶打开的安眠药。

“师父!”大嘉三两步冲上去,将季思福搂在怀里,伸手摸向他鼻下,松了口气,“有呼吸。”

季思福悠悠醒转来,刺眼的强光照得他几乎睁不开眼,“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师父,肥波死了,你的配枪被发现在现场!”苏佩珊来不及阻止,大嘉便将案情讲了出来。

季思福瞳孔骤缩,抬手摸向腰间,眼中的震惊转瞬即逝,迅速恢复平静。

“嘀嘀嘀,”苏佩珊的大哥大响了,她接通电话,眉头越皱越紧,“军械鉴证科回复,来福线测试显示,杀死肥波的那颗子弹,是季sir的配枪发出的,而且,枪上只有季sir的指纹。”

蹲在床边的钟子晴一时呆住了。

季思福脸色铁青,“是我,是我杀了肥波!”

第101章 我是凶手(小修)真相?你去地狱慢慢……

不用经过斗智斗勇的排查、蹲点、审讯,嫌疑人即认罪,换做另一单案子,钟子晴一定好开心,如今她却无比希望这只是熬夜太久、精神失常产生的幻觉。

“季sir,你……你真的杀了汪飞波?”季思福的话太过惊人,苏佩珊手中的大哥大啪地掉到地上,外置天线同电池都摔了出来。

“师父,你酒没醒不要乱讲话啊!”大嘉抓着季思福的双肩晃了晃。

细嘉三两步跑出去,接回一杯冰水塞到季思福手里,“师父,饮杯水先,没做的事不要乱认。”

季思福将玻璃杯放到床头柜,口中不断喷出酒气,“的确是我杀了肥波,你们带我回警署落案吧。”

“季sir,你为什么要杀汪飞波?我需要合理的解释。”苏佩珊见季思福脸颊通红,微微皱眉。

季思福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犹豫,眼球转动了两下后,他开口解释:“之前肥波数次用假新闻折辱我,我表面都装大度,一笑而过,实际心里一刻没忘。我太太长年缠绵病榻,我告诉自己,忍就当是替她积累功德。”

“可没有用,”季思福苦笑着摇头,“如今我太太仙逝,我孤家寡人一个,饮酒后越想越生气,一时热血上头,杀了他。”

“就因为这个?”苏佩珊不相信季思福蹩脚的杀人理由。

“师父,肥波他明明每次针对的都是许sir不是你,你怎么可能因为记恨他而杀人?”因为信息过于震惊而沉默不语的钟子晴终于忍不住质问。

季思福抬眸,见子晴脸上写满了不敢置信,他抿抿嘴,“你来得晚,其实肥波过去把CID的人都编排过,我也不例外。”

大嘉同细嘉低下头默认,“肥波过去为了销量,像疯狗一样乱咬人,是你来了之后,他才慢慢改掉的。”

钟子晴想不明白,上次他们误会肥波中伤师父,许sir气得火冒三丈要打上门去,师父都一点不生气,反而阻止许sir。

一个人的性格为何变化如此之快?

难道过去种种都是假象?

“季sir,你不像是会因为一时之气而行凶的人。”苏佩珊显然同钟子晴想法相同,她死死盯着季思福的双眼,想要找出点漏洞。

“因为有酒,”季思福哈出一口热气,自嘲道,“酒壮怂人胆,饮酒之后,人总是会做一些平时不敢干的事。一楼餐桌有空酒瓶,不信你们可以下去查。”

苏佩珊扬了扬下巴,“阿广。”

程广应声而出,噔噔噔顺着楼梯下到一楼,片刻之后,他提着两个空酒瓶回到

卧房,“珊姐,季sir没讲大话。”

“两瓶威士忌?”苏佩珊接过酒瓶,狐疑地看向季思福,“有人同你一起饮酒?”

季思福目光短暂地闪烁了一下,“当然没有,我最近酗酒,谁知越喝酒量越大,一瓶喝不醉,索性开了第二瓶,有什么问题?”

“季sir,你五十几岁的人,竟然能连喝两瓶700毫升的威士忌?姑且算你身体好,”苏佩珊继续问道,“你杀人之后把配枪扔在一楼的垃圾房又怎么解释?故意的?”

“杀死肥波之后,我越往下走越后悔。我也是做CID的,明白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完美的犯罪,迟早会被你们查出真相。”

“我索性随便把枪一扔,回家之后吃了两片安眠药睡下,谁知道你们这么快找上门,”季思福叹了口气,“我如今形单影只,杀一个够本,杀两个算我赚……”

季思福的嘴不停地张开又闭上,钟子晴却一句话也听不进去。

师父一定在讲大话,他怎么可能杀人啊!

一个领她入门、一点一点教会她查案规矩的资深探员,一个因为下属在行动中去世而自责、内疚十几年的上司,一个因为害怕徒弟受伤、日日求神拜佛的师父,一个勤勤恳恳为警队服务几十年,半辈子都奉献给市民的警员,一定不可能是杀人不眨眼的凶手。

查案时习惯持不同观点辩论的子晴同大嘉,头一次意见一致,在对方眼中读出了同一句话。

师父,绝对不可能是杀人凶手。

做完笔录,苏佩珊收起笔记本,招招手,示意钟子晴跟着她出卧室。

见女警眉头紧锁,苏佩珊心中有些不忍,用力捏了捏钟子晴的肩膀,安慰道:“虽然季sir一口咬定肥波是他所杀,但我们查案不能轻信口供,我记得Winnie在现场提取到了数枚脚印,等法证部出结果吧,也许有新情况。”

“多谢珊姐。”钟子晴抬眸,眼中竟有些泪花。

“不过你们要有心理准备,如果脚印也同季sir吻合,物证同口供相互印证,案件很快要移交法院,情况不容乐观,”苏佩珊好话坏话说完后,转头吩咐程广,“带季思福回警署。”

“Madam,我能收拾下屋子再走吗?我这一走,不知何时才能回来。”季思福眼神晦暗不明,这间三层村屋,见证了他的出生、成长,可能也将见证他生命走向结束。

苏佩珊盯着季思福有些佝偻的背,强忍同情,拒绝道:“Sorry,稍后我会通知法证部来取证,按照规定,我不可以同意你的要求。”

“明白。”季思福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双手攥成拳主动戴上手铐,程广则拿出一个黑色头套遮住季思福被铐住的双手,才押着他上了警车。

大嘉一手叉腰,一手握着大哥大,“子晴,怎么办?夏威夷地震,许sir电话拨不通,不知道几时才能恢复信号。”

“明天再试吧,我打算去殓房看看,瞧瞧法医科有没有被我们忽视的线索。”如果能看到案发情况就再好不过。

“用不用我们陪你?”

“不用,B组虽然对我们参与查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始终不合规矩,我们太多人回去反而会引起注意力,”钟子晴摇了摇,抬手拦下一辆的士,“两点了,你们先回去休息,明天才是恶战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