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境处没有你的记录哦,你前日夜晚至昨日凌晨去了哪里?”许学礼语气极为和善,下属争气,他也要努力改变自己态度,不求升职,但求不被投诉,至少保证A组每月准时领到破案奖金。
“这个啊,”简慧珊如释重负,紧绷的肌肉松懈下来,“我去了女朋友家里,今日上午才回家。”
女朋友?众人好似听到惊天大秘密,看向简慧珊的眼神都带着几分好奇。
“去女朋友家里?你上午同我讲的是出国哦。”钟子晴捕捉到简慧珊前后矛盾之处,直中靶心。
“因为家姐反对我同Mandy一起咯,我们常常在屋企吵架,所以为了家庭和谐,每次她问,我就讲学校组织出国游学,习惯成自然,上午madam问的急,我脱口而出,sorry咯。”简慧珊连声抱歉。
留下许学礼继续审讯,钟子晴三人“噔噔噔”跑去现场核实,简慧珊真没说谎,她的同性密友Mandy家住半山豪宅,门口的闭路电视显示,她前日下午进去,直到今日早上才离开。
几人感叹一句两人感情真好,便回警署通知许sir释放简慧珊。
看着许学礼用红色记号笔划掉陈沛良同简慧珊的名,钟子晴望着白板上的案情分析图发呆,没有仇杀,不是情杀,也符合财杀,案件好像走入了死胡同。
难道又要成为档案室里已经堆积如山的悬案一件?
钟子晴来回扫视白板上张贴的案发现场图,面目全非的尸体同烧成焦状的的士,一定有什么被她忽视了。
“咳咳!哕哕!”一阵难闻的烟味穿过门窗,直冲向钟子晴的喉道,刺激得她胃里的酸液都要呕出。
“喂,粱sir,讲点公德心,出去抽啦,我们不想食你的二手烟啊。”许学礼察觉到下属的不适,捏着记号笔,从窗户探出头,不客气地朝走廊里的B组督察梁君彦挥手。
大嘉用只有同胞兄弟看得懂的眼神同细嘉交流,许sir今日作风不连戏,对下属同嫌犯态度好得不似老细倒似老豆。
“Sorry!”粱君彦不好意思地掐灭烟头,匆匆离去,留下点点火星伴随着烟灰从走廊飘进A组大屋。
是火!钟子晴猛然回头望向白板,嘴边浮起一丝笑意,果然这个世界不存在任何完美犯罪!
想到这里,钟子晴立刻出声:“许
sir,我有个想法。”
“讲!”
钟子晴离开座椅站到白板前,从凹槽里拿出一支记号笔,拔开笔帽,勾出焦车相片下方的小字:“的士车燃烧范围10米,凶手很有可能也被烧伤了。”
“凶手会那么傻留在原地等?他完全可以放完火就跑哦。”大嘉翘着二郎腿,提出疑问。
钟子晴捏着记号笔,目光坚定,声音洪亮:“会,因为他有非留下来等车烧完不可的理由。”
“你继续说。”许学礼示意大嘉闭嘴,示意钟子晴继续发挥。
“凶手划花死者的脸同手指,是为了掩盖死者的身份,同样,为了辨认不出车牌,他就一定会站在原地,确认的士烧至面目全非。所以我们现在应该立刻去附近医院调查,案发后到院治疗烧伤的病人很有可能就是凶手。”钟子晴自信地将自己的推论和盘托出。
“行动!”许学礼一声令下,重案组三名年轻警员同他即刻出发。
“喂,A组干嘛?打仗啊?”刚刚在户外食完香烟的梁君彦,望着眼前一阵疾风刮过的四人组合,不解地问。
“老大,人家在查案啊。”B组警员齐齐无语翻白眼,以为人人都像梁sir那么好命,回回分来的案子体面又干净,接触的不是影星就是富豪。
窝仔山附近数家医院今夜都被重案A组侵扰,幸而有钟子晴从中斡旋,许学礼才不至于隔日到投诉科准点报道。
但他们将整个西九龙都翻过来,也没找到目标病人,仅有伊利沙伯医院有一名男士于昨日凌晨到院治疗烫伤。
“昨日是我值班,一名讲客家话的男士,他自述滚水烫伤,但我check后发现,他身上不是烫伤哦,滚水怎么可能把胳膊同肚皮一齐烫出大面积片状伤呢?而且他肌肉也有受损,一定是烧伤啦。”外科医生刘志雄面对警方询问,十分热心。
更为可疑的是,经重案A组查证,这名前来治疗的男子,所留联系方式,俱为假信息,钟子晴几乎可以百分百肯定,他就是凶手!
“Dr.刘,请问你还记得病人的样吗?”周嘉谦打开自己的画像侧写板,抽出铅笔,只等面前这位李医生描述,他就开画。
“当然,我们做医生的记忆都好,他就是化成灰我都还记得。”根据刘志雄的描述,周嘉谦“唰唰唰”几笔,一名普通中年男子的形象跃然纸上。
许学礼满意接过画像,“影印百份,全香江通缉!”
不出三小时,巡逻军装警即在石硖尾公园里将嫌疑人曾玉成逮捕,但他拒不承认曾到过窝仔山公园杀害受害人。
搜查令申请下来后,A组第一时间赶往曾玉成家,掘地三尺,连他随手涂鸦的蝎子草图也一并带回,但并未找到任何能证明曾玉成到过案发现场的关键证物。
眼见48小时最长拘留时间过半,A组众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蚱。
第9章 树种戳穿他的谎言你们搞咩大龙凤啊,……
“许学礼和季思福呢?”
西九龙重案组的高级警司马文亮向来坚守5楼,唯有每年去湾仔警政大楼同一哥述职,又或是年底主持警员升级仪式,才会亲自下凡。
今日他难得驾临重案A组,推门而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怪异景象:白板前钟子晴捏着记号笔来回踱步,口中念念有词,好似神婆,桌上大嘉闭目盘坐,双手掌心向上摊放于双膝,好似修仙。
马文亮眉头突突地跳,如果不知身在警署,他一定以为误入某个修行场所。
“马sir,”被打断思绪的钟子晴挡在大嘉桌前,“许sir同师父在审讯室和嫌疑人搞心理战。”
细谦不用讲,就是警署里的流浪猫也知,人不在大屋,就一定被其他组借去画像了。
“转告许学礼,今日不停有小报询问案情,公共关系科电话几乎被打爆,如果明日还未有进展,不知会登什么离谱新闻。”
说到激动处,马文亮右手化作惊堂木拍向墙壁,给重案A组下最后通牒。
想到前几日的《爆周刊》,钟子晴仿佛能看到无数报刊杂志用耸人听闻的新闻标题吸引市民眼球,顺便贬低警队形象。
“嘭!”大屋外突然传来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原来是法医助手阿Jo急匆匆跑来,撞了马文亮满怀。
“Sorry,马sir!”阿Jo连声道歉。
马文亮胸口被重击,不由得眉头紧蹙,想要发火,待看清来人并非警员,而是同栋楼办公的法医科助理,只好收敛怒容,扔下“以后走路小心点,不要在警署狂奔”这句告诫,搭乘电梯回到了他的五楼宝座。
“你们马sir人很好哦。”阿Jo惊魂未定,望着远去的背景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