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们一点也不像!”

“谁说兄弟就一定是血亲?我俩不是兄弟却胜似兄弟。”摘星子作势要搂过来,立马被我狠狠踹了腿肚。

摘星子痛得呲牙咧嘴,方思甜见状顿时幸灾乐祸地笑起来。又瞥见我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她立马收起笑脸,一脸愤愤不甘,憋着一股劲道:“我累了,我要休息!”

不等我开口,摘星子立马插话,“修行之人即便三天三夜不合眼也不会劳累,你这才一天不到,需要哪门子的休息?”

“我不管,我就要休息!”

仿佛是她算好的,不远处正好有一茶棚。官道上本来走在前头的商队已经停了下来,几个车夫便坐在简易棚子下喝着茶吃着干粮。

方思甜将骡子赶到了路边,径直往茶棚走去,开口便点了壶所谓“店里最好的茶”。茶棚还算大,一对老夫妇带着俩儿子经营着。老伯见了我们很是热情,茶不一会便上了。

然而方思甜一见那茶,脸便皱了起来。只见茶汤黄浊,茶渣沉底,茶碗上甚至还有豁口。“这是什么东西,是人能喝的么!”她将茶碗往桌上不客气得一丢,不屑道:“驴尿似的……”

摘星子一听,顿时将口中茶水喷出,“你会不会说话呢!”

领桌的几人朝我们这头看了眼,又低下头。一旁的茶伯听了,面上也是赧然,道歉了一番后又换了一壶。

然而方思甜的脸色依旧不见好,气鼓鼓地坐在一旁,仿佛刚才说要在此休息的人不是她。

我不去管她,向四周巡视一番。周围似乎都是普通人,大多是一个商队的,互相熟稔,言谈间都是些家长里短,像是商队头头的女儿出嫁了,马贩子家的老幺又得了个儿子。还有几个人站在茶棚的另一边,围着一个土灶。

这土灶是茶棚老板娘在弄着,上头蒸着五六笼糕点,热气蒸腾,一开笼,浓浓的糯米香便飘进鼻子里。我瞥见方思甜眼睛直往那头看,便想起她小时候最爱吃糕啊饼啊之类的,便起身买了两盘回来。

“还是四弟想得着我啊!”摘星子随手拿起一块白糖糕,又被烫得直呼气。“哎,你不吃吗?”摘星子问方思甜,而方思甜又甩给他鄙夷的一眼。

“修行之人辟谷以保持体内灵气纯净,除非琼浆玉露,其他一概不食。”

我见她这样,心道:叫思甜的却不思甜了。心觉好笑,又有些怅然。

“切,矫情。要是吃点东西就会被污染体内灵气,那这修行也是真真不到家咯。”说罢,摘星子便将白糖糕一口吞下,完了还朝方思甜挤眉弄眼。

“你”方思甜挥起拳头作势要打,见我在看她,又忍住。

摘星子见此更加来劲,“你不吃我吃,反正你也不该吃。”

“你什么意思?”

摘星子眯眼将她打量一番,“你本就脸圆胳膊粗,再吃啊……岂不如乡野悍妇般虎背熊腰?”

方思甜怒上心头,起身伸手像是要召出武器。

我突然有些头疼,淡淡看向摘星子示意,他却还是一脸得意,“哎哎哎……别怪我没提醒你,高阳青最不喜欢你这种人了。”

方思甜凌空的手一顿,像是被人拎住了后颈的猫儿,她急急问:“你知道高阳哥哥喜欢哪种人?”

“知道啊,我怎么会不知道。”摘星子甩甩长袖,不紧不慢地又给自己拿了一块白糖糕,“他啊……喜欢安静的人。”

“安静?”

“就是那种沉静寡言,如静水般波澜不惊的。”

“沉默寡言……波澜不惊?”方思甜竟真思索起来。

这孩子,不仅菜,还那么好骗,云岭的人到底是怎么在教她。区别于我的忧思,摘星子倒是越说越起劲,好似情场老手,深谙此道。

“是谓静如处子,但又要区别于冰冷,要与人为善,看起来没有攻击性,更不能像是你这样动不动就亮兵器。”

方思甜半信半疑,却还是鼓着脸坐下。

摘星子一脸得逞的贱样,又道:“当然了,修为实力都是次之,想讨得你高阳哥哥的芳心,还得有一手妙手回春之术!”

我差点被茶水呛到。

方思甜面色苦起来,“还有学医?”

听他胡扯,学医救不了高阳青。

摘星子神秘地眯起眼,“无需精湛,只求略知一二,你要知道,什么灵丹妙药也比不上佳人素手,红袖疗伤啊……”

方思甜听闻,眼睛一转,蹙起眉,“我怎么觉得你在说那含云峰的炼丹房长老,那个成天板着脸,死气沉沉的老庸医?”

“噗哈哈哈哈……对!对!就是死气沉沉!还庸医,哈哈哈神了!”摘星子大笑着侧头看我,见我指尖银光闪过,又收敛神色,“咳咳咳……你看他这种耍暗器的,千万要不得……”

我“啪”得一声搁下茶碗,终是忍无可忍,咬牙道:“朱、季、天……”

“朱季天?”方思甜一愣,盯着摘星子出神,“朱……季……你是?”

摘星子立马道:“我不是!”

然而他的反应反而让方思甜更加确信起来,“你就是传闻中那个在集英会告白,被秦双双师姐拒绝后,陡发失心疯而跳了落星泉出走的朱季天?”

闻此,我心头怒火顿时消去,反而有些好笑地看着摘星子。

他苦了脸,“我不是,我没有啊……”

“等等……我听你喊他四弟,可是含云峰朱氏兄弟不是只有三人吗?怎么还有第四人?”

见她看我,我回以淡淡一笑这孩子,也不是全然没脑子。

摘星子看我笑容愈发深邃,慌忙回道:“那是你孤陋寡闻罢了!”

“你!”

“我不是他四弟。”

两人都是一愣,方思甜率先反应过来,顿时瞪大了双眼对摘星子骂道,“原来是你在攀亲带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