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跑什么呀!”少女怒瞪一双杏眼,目光落至我处,又有些无措起来。她指着我问道:“他……他怎么,突然就吐血起来。”她的脸皱起来,显得有些无辜和委屈,然而眼里却分明显露出嫌弃。
我再次感到胸口翻涌。
“噗”
鲜血从摘星子的指缝中喷出。
“呀!”
“噫……”
摘星子看着满手的血,一副要呕的样子,我瞪了他一眼,低头便见他掌心有一团血块似的东西。
那血块鲜红异常,躺在掌心好似有生命般蠕动着。
摘星子抽气,“这是……血饲……”
我顿时晕眩起来,背后都是冷汗。血饲,乃是一种魔界密法。它类似于一种契约成为血饲的人无法背叛自己的主人,相对的他能通过血共享主人的力量。想到没能从北戕王手里拿到的那瓶血,我又是一阵心痛如绞。如果将这血比作电池,那么我现在不仅没有充到电,自己还漏电损失了一些,就因为我的第一道枷锁破了。
没错,长明灯,长明灯便是第一道枷锁……这种我他妈自己都不怎么想起,却被尸鸠天士鸡贼地挖出来设为执念的东西,现在居然就被摘星子这小子给破了!还随随便便?轻而易举?
我一把捉住摘星子的衣领,眼睛瞪得发疼,恨意像是千万只蚂蚁爬满全身,我咬牙道:“我要弄死你!”
摘星子浑身发抖,“别啊……四弟,你听我说……”
谁特么是你四弟,你就是喊我哥我也要弄死你。
黑羽箭瞬间出现在我手中,摘星子顿时哭喊起来。
“喂!你们打架归打架,能不能先回答了我的问题再打?”
我听到她的声音,方才响起还有另一人在场。我手中一松,便见摘星子爬到了她身后。“女侠救我啊!”
“……”
我见她将摘星子挡在身后,勉强让自己恢复了冷静。我收起黑羽箭,覆手站在山亭中。
少女挺了挺胸,又皱起秀眉,“传闻说摘星子少时参得天道,机智非凡,且为谦谦君子,潇洒出尘,怎么见你……”她拖长了音调,似乎是不忍道破。她看我没反应,便接着道:“你先是撞了我不说,喊了你也不应,好没礼貌。现在又在这里为难一个……”她了一眼一头鸡窝好似叫花子的摘星子,不自然地停顿了几秒,“一个可怜人……”
我问:“你喊我什么?”
她歪头,“摘星子啊。”
这时,她身后的真·摘星子顿时激动起来,“你怎么”我斜睨他一眼,他一愣,又改口问道:“你怎么知道他就是摘星子的?”
“这有什么难的?”她轻哼,朗声道:“高阳哥哥相貌出众,常人见了他必定惊为天人,自然不会忘记。我只需稍作打听,便可知道他进城后去了哪,落脚在哪个客栈,当然还有和谁在一起。”
听她说话的语气,好似惊为天人的人是自己似的。
我和摘星子的表情有些龟裂。
我默默叹气,罢了罢了,少女情感总是诗,少女情怀总是瞎。
“是韩文朗告诉你的吧。”会把我错当成摘星子的人只有韩文朗了。说起来,高阳青在我昏迷之时居然没有对韩文朗戳穿我的身份。
他……我真是拿捏不透他了。然而一想到那个决绝的背影,胸口又是一阵滞涩。
“废话少说,你快告诉我高阳哥哥去哪了。”见谎话被戳破了,她鼓着脸气恼得直跺脚。雪白的脸上浮现出红晕,还挺可爱的。
我回神将她上下打量一番,见她外头那件衣服的衣领以及袖口处绣着的金丝云纹,顿时了然,又有些感叹。
当初尸鸠天士只说将她扔了,让我牵挂了许久。那时候那个呆呆愣愣只知吃甜食的小姑娘居然长这么大了,还入了云岭门,成了封云峰的弟子。见她这副样子,我突然有种莫名的欣慰。
“方思甜。”我尽量平静地喊出她的名字,她却还是吓了一跳,质问:“你怎么知道我是谁?”
“摘星子神机千里,可摘星盘,自然能知道你是谁。”说罢,我朝她身后看了一眼,摘星子满脸惊疑,见了我,又抿紧了嘴,将自己朝方思甜身后藏了几分。
方思甜眼睛一转,遂笑逐颜开,“那你也一定知道高阳哥哥在哪?还有在做什么吧?”
怎么又绕回这个问题了……
我皱眉,“你知道这些做什么?”
她轻哼出声,“女孩子家的事,你问这么多干什么!”
……
这世上,是不是有种轮回叫做“迷上云岭首徒”?
我突然心绞痛妹啊,你可不能步我后尘啊……
我心中苦涩,但表面上还是对方思甜道:“任远君是何等人物,我怎么能轻易把他的行踪告诉你?”
方思甜气急道:“我是他的师妹,为什么不能告诉我?我又不会害他!”
我眼角瞥了眼天上的云,心道:可他会害你。
“你到底说不说!”
“不说。”我斩钉截铁。
方思甜一咬唇,手一招,顿时疾风四起。一道亮光闪过,她手中顿时出现了一把一人高的银枪。那银枪在她手中看上去轻盈极了,上头还用红绳系一银铃,随着舞动的银枪发出清脆的声响。
“既然你不说,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
我收回刚才说欣慰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