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特么现在就想投冥河消失不见。

第104章 第七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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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觉高阳青朝我走过来虽然没有脚步声，但是我就是知道他在靠近。我的心顿时提了起来。

“你在生气？”他问。

“没有。”

“你有。”

我皱眉，“害你无处可去的是我，我哪有资格生气。”

他没出声，只是又凑近了些，他的脸这就这挤进我视线范围，微微偏着。他打量着我，看得我心里发毛。他轻声我问道：“你就这么讨厌我？”

我立马想要否认，却又没有底气。讨厌吗？确实有过的，但后来又不仅仅是讨厌，还有同情，还有感谢，还有无可奈何，还有许多剪不断理还乱的东西。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我慌乱地移开视线，“邢复要找那半段无名剑，十有八九会冲你而来，你又被关在水牢，他在暗你在明，情况十分不利。还是先离开这里为好。”

我暗暗睨了一眼，发现他手背在身后一副岿然不动的样子，一双眼神看我，仿佛将自己的疑问又无声地问了一遍。

怎么不管哪个高阳青，都这么犟呢？

“邢复极有可能就藏在山庄内，你知道他具体位置吗？我们早些出去，还能让大师兄和混元真人把他揪出来。”

高阳青的目光移动到了结界边界，又转回来，“此处是识海边界，虽然隐蔽，但外头的冤魂实在太多，我读取不了多少信息。不过邢复躲藏了这么久，在断剑有消息之前，应该是不会轻易行动。落星山庄暴露，反而倒是安全了。”

我暗暗松一口气，又想起一件事，“那还能找到吴燚吗？”

我见高阳青微微皱眉，便猜是希望渺茫。

我立马接着道：“不过他被吞入识海，就算能找到也多半是救不回来了。算了，还是早些出去吧。”

“为何不救他？”高阳青突然问，“你分明在乎吴燚的性命，为何要放弃？”

我一怔，对上他的眼神他好像在问我，为什么不尝试一下，为什么不努力一下，为什么要这么早早放弃。我突然怒气上涌，“那能怎么办？我就这么点能力。”我瞪着他，突然意识到他大概是想要我巴巴求他帮忙，我便更是火大，于是恶劣的心思便一下沸腾起来，“说到底，害吴燚走到今日的，不正是你吗？”

这回轮到高阳青愣住，然而他却并没有意料中的发怒，反而是哀然地望着我，“你分明心里不是这么想的。”

这时，我仿佛是再次被上了真言刑，脑袋突突得痛。

你懂什么！

“你居然到现在都不了解我。”我望向他，他眼中平静，让我感到挫败，感到恼火。我咬牙道：“不过，正如你所说，我确实讨厌你……”

高阳青眨了下眼，眼底荡过一层涟漪。

我有种想要撕扯他脸皮的冲动。“我无法理解你……高阳青，你明明知道我骗了你，你却仿佛毫不介意地继续和我来往。有的时候我觉得你很傻，你都不知道我嫉妒你，想看你摔跟头。你甚至还傻乎乎鼓励我努力修行，还教我练剑……”我感觉到一种倾吐的快感，感觉每一个字都能化作刀片，以此来割开高阳青这副让人憎恶的面容。但与此同时，这一切又伴随着心脏的抽搐，仿佛是在揭开一块疤，有撕扯的阵痛。“高阳青，你知不知道你那种期望的眼神让我有多么煎熬。有些距离，是再怎么努力也跨不过去的。而你站在我身边的时候，便是最好的印证。”

“我从不知道……”

“你不知道吗？”我笑着反问，“其实当我发现你并非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天真，我反而松了一口气。我想你是在报复我，因为是骗了你，所以你骗我也是应该的。可后来我又不懂你了。我分明都死了，入了你最恨的魔界，你为何还要来纠缠？”

高阳青沉沉地看着我，万般无奈道：“我心悦于你……”

“为何是我？”我真诚发问，“你不觉得匪夷所思吗？你，高阳氏长子，云岭首徒，甚至神魔转世，而我呢，庸庸碌碌，如沧海一粟，即便成了魃，也是个为虎作伥的小人物，我到底哪里值得你喜欢？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高阳青嘴角压着，说不清是什么表情，过了半响才吐出一句，“情不知所起……”

“我不信。”

空气突然凝滞。

我俩互相瞪着，谈话走入了死胡同，剩下的便是窒息的沉默。

“是否是因为神魔对你做了那些，你才这么……恨我。”高阳青沉声问道。

“神魔对我的心思也是起源于你吧？”我冷冷瞥了他一眼，“他不过是做了你不敢做的事情。”

高阳青微微睁大了眼睛，透过他的眸子，我看见了前所未见的心碎，有一瞬间，我好似看到了一丝水光。

我震惊了，他这是要哭了吗？

只听他哑声道：“对不起……”

我更震惊了，高阳青居然向我道歉？

“我真的太过喜欢你了，我真的控制不住他。”

高阳青脸上的歉意是真的，但这画面却太过虚幻。

我叹气道：“我明明警告过你，我根本不值得。你这样执迷不悟，只会让我发笑你居然会栽在我这样的人手里……”

“那么你为何就不能接受呢？只要你先想，你可以让我做任何事情。为何你就不能多依靠我一些呢？”

任何事情？难道我让你毁天灭地你也愿意吗？太搞笑了……

“依靠……还是依附？”我反问，“高阳青，我再怎么无用，也是我李默无用，与你高阳青，没有一丝关系。”

第105章 第七十四章

74

高阳青凝视着我，眼底翻涌着水光，像是沥沥细雨淋在我的心头，将我胸口那些沼泥般的恶意冲走，筛出零星的愧疚来。

看他难过，我却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开心了。只觉得胸口堵得慌，思绪纷乱，混浊地搅在一起，最后沉淀为一种心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