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震惊都合不拢嘴，“所以……这就是大师兄让高阳家灭门的原因吗？”

“阿青的出生，牺牲了百人的仙缘，这百人失去了未来不说，这其中随之产生的巨大的因果，在日后便也会成为破坏平衡的砝码。”

“所以你就放任魔尊灭了高阳家……”

“你是觉得我有罪吗？”

难道没有吗！

我感觉内心已经麻木，整个人脱力地贴着门瘫倒在地，“……大师兄也是这样和高阳青解释的吗？”

“正是。”

……你俩不愧是同门师兄弟。

大师兄走到我面前，将红符递至面前。那是我从未见过的字符，但只光看一眼，便能感觉到无穷的能量，它似乎在召唤我，召唤我去触碰……

“此为心想事成符。”

我伸出的手停在了半空。

怎么这名字……听着不像超度的东西啊？

我一时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只能茫然地望着大师兄。

“你的枷锁应该只甚一道了。”

我的大脑已经停止思考，便只能机械得问：“你怎么知道的……”

“如果我告诉你，今日之事都在摘星子的预料之内，你信吗？”

我张了张嘴，声音却卡在喉头。

摘星子？朱季天？

“在潜水城的时候，他料到我会去寻他，也料到你会因为遇到了吴灵儿而与他错过。他将此物给我，让我在对你起杀年之时拿出来给你。”

我有种窒息的感觉，我拼命地张嘴，却仍旧一点声音也发不出。

心想事成吗？

确实，解开最后一道枷锁，便没有什么能让我继续留在人间了。

这就是天意吗……

我突然感觉到一阵平静，如果这便是天意的话，我也似乎只能接受了。

我缓缓伸出了手……

“大师兄……？大师兄！”

方思甜的声音乍然突兀地回响在脑海中。

然而紧接着传来的敲门声却让我意识到这并不是幻觉。

大师兄皱眉，问：“何事？”

方思甜大概是跑过来的，说话时有些喘，“魔修……抓到魔修了！就在药炉附近！”

魔修？

这就抓到了？

大师兄也愣了一会，才道：“知道了，我等会便过去。”

然而方思甜在外头沉默了一会，有些为难道：“……其实那魔修本身是个妖，虽然被抓住了，但是正处在发狂的状态，山庄那边有些束手无策，所以让我来请大师兄过去。哦对了，那人的本体似乎是乌鸦。”

我一下子跳了起来。乌鸦？我身边不就不见了个乌鸦变的侍从吗？

我回身尴尬地看着大师兄，问：“……我能不能等会再死？”

第96章 第六十五章

65

大师兄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我小声解释道：“那魔修可能是我一个失踪已久的下属。”

大师兄没有发话，眼中只透出一股“那又如何”的冷意。???y

“这活死人之事关系师姐安危，此事一日不解，我终是不安。师姐于我恩重如山，我一直没能报答……况且大师兄都说了，既无来世，那错过这次，我以后恐怕也不会再有机会。此次若能出力，就算我了却一桩心愿，之后我自会安然归去，大师兄也不必担心我阴魂不散了。”

我的眼神在大师兄与那红符之间逡巡，心提到了嗓子眼。这话中有真有假，说到底也不过是我的狡辩。若是大师兄不同意，我也无可奈何，这种生死全在他人一念之间的卑微感，又像是戳在脊梁骨的刀子，只提醒我无论如何挣扎，都渺小如旧。

“我明白了。”听大师兄这么说，我松了一口气，“量你也不会用菡初来诓我。”

我一口气顿时哽在喉头，只能默默低头。

“大师兄！”方思甜超大师兄行礼，见我跟在大师兄身后不免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她似乎很好奇我的身份，但见大师兄的脸色并不好，便识时务地闭上了嘴。

我们三人一路沉默，气氛有些凝滞，但一到药炉，这氛围便被喧闹打破。

药炉所在的院子被里里外外地围了起来。最里层是落星山庄的弟子，外头则多是前来求药的人宾客。这些人不分门第地都挤在一处，一个个都伸长着脖子在墙外听着，一听见里头传来嘶吼，便惊呼议论，仿佛从来没见识过似的。

而入了墙内，又是另一副光景。

随着院门阖上，外头的人声像是被截断的潮水一下都被拦在了外头。院内人不多，不过能看得出守在里头的弟子修为不低的。四周有不少打斗的痕迹，桌椅都碎了，一些药材散落在地上，有一只青铜炉被撞翻在地，里头滚出几颗未成型的药丸，还飘着温温的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