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听安心说,我见过。

到了嘴上,他则换了种语气,严谨解释,“从更客观更专业的角度来说,我形容的那个冯四月会更真实一些。Perla,在港城找一个隐姓埋名两年的人本来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既然下了通缉令,为什么不把每一个细节做好呢?如果曾经有人真的见过冯四月,却因为画像的细节疏忽,那对我们来说才是真正的失之毫厘差之千里。”

俞七茵声音小了一些,“要是冯四月心理强大,没有外形上的变化呢?”

陆听安轻嗤了声,不以为然,“她要真那么强大,也就不会走到现在这一步。”

他不是想要嘲讽冯四月不够强大的意思,能从之前自卑的小护士变成现在杀人不眨眼、医术高明的基地高层,她的能力和聪明毋庸置疑。

但她身上发生的那些变化,也是这一辈子都变不回去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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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夏言礼那边出画像结果的时候,陆听安几人遇上了从检验科出来的小何。

小何的手上拿着好几份样品和一份检验报告,看到陆听安,他就很有自觉心得先进行了一次汇报,“陆sir,你们从凶案现场拿回来的那些丝袜,我都跟麻袋里发现的那一条进行了比对,结果显示麻袋里的那一条不管从尺寸还是使用的纤维材质上都跟冯四月的那条相符合,这是中心医院每个月都会发给护士的丝袜。”

陆听安对小何点了点头,“辛苦了。”

“客气了陆sir,可没有你们重案组到处出外警辛苦。”说着他又看了两眼时间,“痕检科在现场发现了一些沾了血的情.趣用品,按照时间来算,血迹多数是属于冯四月的。我们找了她的母亲来做DNA比对,她快来了,我先回办公室采样去了。”

陆听安闻言摆摆手,又侧身给他让了条路。

……

夏言礼画画的这一会,陆听安没有什么要事做,便开始在警署刷步数。

先去了一趟三楼。

重案B组最近没有什么大案子,柯彦栋把小宝的那起案子丢给他们以后,每一名警员才忙碌起来。然而忙没有用啊,就算陆听安已经让夏言礼把小含、陈大嘴和那个老实男的画像都画了出来,他们还是不知道该怎么着手去查。

陈大嘴的父母亲早就已经去世,他出狱后跟曾经的狐朋狗友断了联系,社会关系简直一片空白。

溜达到重案B组办公室门口的时候,陆听安本来就没打算进去的,没想到就是随便往里瞥了眼,就跟抓耳挠腮的章贺视线对了个正着。

章贺一下子就站了起来,眉眼舒展。

曾亦祥正在白板前面写犯罪嫌疑人的可能性,章贺这么咋呼,他抬手就将记号笔砸过去,正中章贺的脑门。

“哎哟!”章贺捂着脑袋哀嚎一声,有点委屈的指向办公室门口,“曾sir,听安在门口。”

曾亦祥眼睛一亮,刚要抬腿跨下台阶时发现下面的手下都盯着自己。“咳咳。”他面皮一紧,清了清嗓子,“在门口就在门口,你这么激动干什么,要不要再给他放个鞭炮铺个红毯?”

章贺站在原地,有点猜不着老大的意思了。刚才是看走眼了吗?他怎么觉得陆听安过来,老大也挺开心的呢。

“曾sir,小宝案现在是完全进入瓶颈了。尸体一开始就是重案一组发现的,进行尸检的也是跟陆sir关系更好的岑法医,不如就把陆sir请进来,问问还有没有什么我们B组不知道的细节呗?”

其他警员苦哈哈的脸上也露出了期许的表情。

大家伙心里门清,重案一组的人不至于瞒着什么不告诉他们,可实在是没有办法啊,他们真查不出什么更多的来了,就想知道陆大佬那边还有没有新的有用的信息。

至于嘴上为什么这么讲,好歹是曾亦祥的手下,自己又是重案组的一员,要给老大和自己留面子的嘛。

曾亦祥没好气道:“重案一组现在全力跟进白骨案,能对小宝遇害案和失踪案有什么细节跟进?你们这群人,与其寄希望于别人,不如好好想想该从哪里突破。”

章贺和其他几个警员的斗志一下子就down了下去,“Yes,sir。”

他们当做曾亦祥是不好意思向陆听安示弱,所以才不允许他们求助。就在他们以为要白白流失掉这个机会的时候,却见曾亦祥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自己的工位旁边。

曾亦祥的工位在整个办公室最显眼的位置,靠窗,冬天阳光照进来温暖,夏天离空调出风口最近。

可能为了让自己上班的心情美好一点,他在办公桌上养了两盆花,还放了鱼缸养了几条小鱼。

他弯腰在办公桌下面的柜子里翻找了一会,没几分钟时间,掏出来两包瓜子、一大包风干的牛肉干,还有一些新鲜水果和果干。

章贺瞪着眼,“曾sir,你什么时候往办公室放了这么多吃的?”

他是记忆出现了什么偏差吗,之前在办公室训斥下属,一天到晚只知道跟猪一样到处拱,脑子不动只有嘴在动的那人,难道不是曾sir?

瞧瞧他自己拿出来的这些吃食,猪来了都得拱一个礼拜!

曾亦祥没管章贺Diss的眼神,把零食放在桌上,他意有所指,“来了就是客,大家都还没吃晚饭,邀请陆sir一起进来吃点,别让人家重案一组的觉得我们小气。”

章贺不愧是曾亦祥最得力的下属,一下子就明白了老大的真实意图。

他咧嘴笑了两声,朝着门口飞奔而去,“我去请!”

办公室的门一打开,他就对着陆听安露出了更加灿烂热情的笑容,“陆sir,好巧,在这里碰到你。”

陆听安沉默了半秒钟,“不巧。”

章贺整个身子贴在门上,将办公室的门开得大大的,“进来坐会,还没吃晚饭吧?我们曾sir准备了一点吃的,来一起吃点。”

陆听安诧异地挑了下眉头,“你们曾sir这么抠门的人,居然还会为你们准备吃的?”

他说话的声音并没有收敛着,办公室里面的曾亦祥两只耳朵都听见了。看到几个下属想笑又不敢的样子,曾亦祥的脸黑了黑,对上陆听安却又没了发火的勇气。

章贺也是有点想笑。

曾亦祥抠门那是警署上下出了名的事情,要不是要下点饵把陆听安给吸引进来,他们B组的其他人怕是没有这个福分吃到组长的零食。

“别问这么多了,快进来吧。”章贺此时化身老鸨,很努力地招着手,把人热热情情地引了进来。

门一关,他就立马变了一副嘴脸,“陆sir,深水埗双尸案你们破得怎么样了?可有什么头绪?”

都是同事,又属于两个不同的系统,陆听安没有什么隐瞒,大方道:“倒数第二步,夏言礼正在画凶手的画像。”

“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章贺一惊。白骨案比小宝案还要晚一点,没想到这才多少时间,居然就把凶手给确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