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白,就你是港城第一大明白!”

“看到这几位阿sir的时候我就已经认出来了,一个是重案组最杰出的警长,一个是西九龙警署连破数案的新神探,还有一个”阿姨望向岑可昱,眼神有了些忌惮,“没猜错的话是经常上报的法医?”

“我天天都看报纸,前两个月的那几起案子我都关注了,我先生都常说顾sir和陆sir是强强联手,你们俩再加一名全世界最优秀的法医,我们港城的市民不知道心里多有安全感呢。”

拍完彩虹屁,她朝着二次元男人冷哼了一声,“你以为我是你啊,胆小如鼠,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呐,就算是对面死过人又怎么样,两年来我们还不是在这里过得好好的,再说他们的尸体都没有留在房里,算不上鬼宅。倒是你,亲眼看到护工处理尸体,她居然没有连你一起杀了”

二次元男:“……”

琼阿姨的话,勾起了已经在他脑中快要消散掉的记忆。

冯四月一个人搬家的那天,正值酷暑,天热得他出门都只穿一件老头背心,但是冯四月却穿得里三层外三层,套了一条长裤也就算了,上面居然还穿着一件把手都遮住的外套,还顶着鸭舌帽。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到505做贼来了。

正是她的那副打扮引起了他的注意,所以路过的时候他忍不住走得慢了一些,还在楼梯等过半分钟。

两人一前一后下楼梯,冯四月第一个搬的是中型偏大款,这种就算完全装满也不至于特别重,可她搬得格外费尽,差不多走两格台阶就要停下来喘两口气。

身为男人他有点看不下去,问她需不需要帮忙,没想到冯四月表现得十分抗拒,不但直接拒绝了他的好意,还说行李箱里面装着的是非常贵重的东西,要是不小心摔坏了,他们俩谁都赔不起。当时男人就觉得自己是被看不起了,咒骂了两句就快步下楼。

买完夜宵上楼,他再次碰到冯四月推着一个都快到她腰的巨大箱子出来,这次他依旧咒骂,但由于有挺长时间没有跟周爱雯说过话,他忍不住视线越过冯四月想往屋子里看,试图从那一条门缝里观望到自己曾经习惯过的女人。

冯四月的反应更大,她一手护着自己的行李箱,另一只手飞快、用了全劲将门一把带上。她甚至满眼警惕,情急之下还对他吼了两句。

当时男人觉得好晦气,这护工跟周爱雯明明是姐妹关系,长得天差地别的也就算了,性格也那么算了。她不会以为自己是因为看上她才去跟她搭讪的吧?那真是世界上最令人恶心的误会。

这件事让男人耿耿于怀好几天,现在知道真相以后再提起来,他只觉得背后一凉,十二月的天愣是吓出了一背的冷汗。

原来罗顺跟周爱雯这两人不是搬走了,而是被杀了,冯四月放在行李箱里面的也根本不是什么珍贵物品,而是尸体?!也就是说他回来的时候往屋里看的那一眼,很有可能会看到凶案现场,幸好当时他什么都没有看见,不然深水埗下水道里不止有两具尸体,而是三具……

“老天!”

男人腿一软,心有余悸到险些瘫倒在地上。

*

男性白骨已经可以肯定就是罗顺,八.九不离十,但是当顾应州向警署档案室询问有没有关于罗顺失踪案的报案记录的时候,得到的却是否定答案。

这就很奇怪了,他有妻子和儿子,难道将近两年的时间两人都没有发现一点异常吗?

罗顺在港城不算默默无名的人,特别是他的妻子还是在拳击比赛上得过奖的,所以警察很轻易地就找到了他儿子上班的地方位于深水埗的一家拳击馆。

拳击馆是罗顺的妻子开的,她生的儿子继承了她的衣钵,现在帮她一同经营着拳击馆,店里生意很好,并且并不怎么需要太上心,所以两人在闲暇之余还能顾得上罗顺的那些生意。

陆听安三人在“永胜拳击馆”的大厅等了一会,没多久,一个身材高大、满身肌肉的年轻男人就拉开帘子走了出来。

他项上挂着一条毛巾,快要走到大厅时想到什么,赶紧拿下毛巾在自己脸上以及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来回擦了两下,确定自己身上没有太重的汗臭味,不会唐突到客人的时候,他才面带微笑大步走了过来。

“阿sir,久仰大名,没想到还能见到本人,真是罗某的荣幸。”他对着几人微微鞠躬,又转身把几人往里面引,“我们这有一间包厢,不如去那里聊?”

顾应州环顾了一圈四周,这个季节拳击馆的人不算多,除了里面场地有打沙包的声音外,大厅并没有太多人进出。

他拒绝了,“就在这讲。罗先生,我们怀疑你的父亲罗顺一年八个月前被人谋杀,请问你有多久没有见过你父亲了?”

罗成飞都不知道有多久没有听到过罗顺的名字了,他跟父亲没有什么感情,母亲又非常讨厌那个男人,所以父子俩的交集甚至比他跟自己的学生都还要少。

不过听警察说罗顺遇害,他还是觉得荒诞至极,第一时间就否认了,“阿sir,我想你们是搞错了,我父亲还健在呢。是死了同名同姓的人吗?”

顾应州说:“九龙岗新和小区,7幢505室,户主罗顺是不是你的父亲?”

罗成飞知道这套房,他父亲从罗家老宅搬出去以后就去那里住了,当年那边宣传的特别好,罗顺还想给他也买一套好交流父子感情,被他拒绝了。那边的房子户型都还可以,他早几年的时候还去看过。

“是我的父亲。”罗成飞说:“阿sir,你们说我父亲已经去世了,可以让我看一眼尸体吗?”

顾应州面无表情地说了句抱歉。

“深水埗下水道,两具白骨中的其中一具就是他。”也就是说没有尸体,只有尸骨。

深水埗是个好地方,比九龙岗要发达的多,但再发达也就那么点地方,白骨案这一天早就已经传得沸沸扬扬的了。因为白骨的案子,今天深水埗人流量比平时少了至少一半,一听其中一具白骨还是自己亲爹,罗成飞是真的没忍住笑了声。

不过不是开心,而是莫名其妙的同时又觉得警察是找茬来了。

“阿sir,不要再跟我开玩笑了好不好呐?”他转身走到身后前台桌,用钥匙打开一个上了锁的抽屉后从里面拿出一只手机,“你们不相信我的话可以看简讯,我父亲每个月都有在发简讯给我的啦。你们说他死了一年八个月,怎么可能啊,给我发简讯的人难道是鬼吗?”

顾应州跟过去,伸出手。

罗成飞看了他一眼,打开短信后重重把手机放在他手心,“喏,你就自己看好了。”

这个年头有手机的人很少,刚好减少了顾应州检查简讯的时间,因为那么多封简讯中,百分之七十都是罗顺给他发的,少数几条才是别人。

备注为爹地的号码在上个月才发过简讯,写的是:儿,好乜?打五千。

再往上翻,上个月初还有一条:儿,好乜?一万。

顾应州从十二月的翻到八月,除了有两条是在问罗成飞在做咩,并且没有得到任何回复的以外,其他的简讯都有同样的格式。

“你父亲每个月都在向你要钱?”顾应州问。

罗成飞点头,语气满不在意的,“他就我一个儿子,除我之外还有谁会给他钱。阿sir,你们这下可以相信我没有说谎了吧,我父亲虽然跟我关系很差,但我也不可能希望他出事的。”

陆听安见顾应州没再看手机了,主动将手机拿过来继续往上翻,同时他耳朵也竖着,听顾应州对罗成飞发问。

“罗顺现在住在什么地方?”

“咩啊?阿sir你们是来找我乐子吗,你们不是都查了,新和小区。”

“505有一年八个月没有住人了,罗顺搬家以后没有跟你提过?你们父子俩也始终没有再见面?”

罗成飞表情变得奇怪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