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听安“哈?”了声,对面的年轻护士也是一下子红了脸。
她就说喜欢过刘闻波会变成他的案底吧,就没见过哪个公众人物会把援交女带到演唱会现场的,带就带吧他还一连带了好几个,好几个就好几个吧,他还在上台前跟那几人在后台厮混!
听说警察踹开门的时候,光个屁 股蛋子,尖叫声比平时唱的高音还要高。
为了缓解尴尬,护士小心地指指外面,“我的日记里记了演唱会的日期,我能不能去看看?”
陆听安才点头,她就急急忙忙地跑了出去。五分钟后,她带着一张被检过的演唱会门票回来了。
她扬扬手上的票子,“我找到了!我去的那场演唱会他还没有出事,是去年四月份的11号,冯四月在演唱会半个多月前离职,差不多是三月末了。”
这跟冯四月的母亲在警署交代的如出一辙。
问完年轻护士,陆听安两人又找了护士长。护士长的年纪要大不少,比刚才的那名护士要沉稳得多,正因如此她跟年轻人打的交道也少。
不过她也说冯四月并没有在跟人拍拖,而且比起医院里很多护士都勤奋能干。
她说现在的年轻人啊动不动就觉得自己辛苦,上班的时候就总想到什么地方讨讨闲,对事情稍微多一些的病患也没有耐心。冯四月却不是这样,她工作时总是不卑不亢,脏活累活愿意干,被为难的时候也只是私底下偷偷掉眼泪,不会不顾病患的面子大吵大闹。
这样的人做什么都会成功的,可惜她不知道怎么的就想不开,辞掉了好好的工作。
陆听安听着她重复好几次说冯四月要是还在,现在说不定早就涨工资了。他压下心里悄然升起的不耐,四下打量了几眼,“这里是你们平时休息的地方?”
护士长哦了声,“是我和其他几个护士长的办公室,不过我们很忙,几乎不会待在办公室。”
陆听安的视线在墙上的一张合照上定格。那照片是护士们的合影,从他这个距离看不清脸,只能看到她们都穿着统一的工作服。
“那张合照里有没有冯四月?”他指向照片。
护士长回头看了眼,摇头,“没有,墙上的照片一年一换,想看冯四月的话,两年前的合照里也有。”
她转身走到背后很大的柜子边,拉开抽屉翻找了好一会,终于在最底下找到了一张跟墙上照片没有太大区别的合照。
这张照片没有相框裱着,背后已经很黄了,不过被压得很平整,也算是留下了一些以前的痕迹,而不是在物是人非后把相纸随便揉成一团丢掉。
护士长把照片摊开在桌面上,在每一张人脸上看几秒后,终于点了点站在最后排的一个年轻护士,“喏,就是她,冯四月。”
冯四月上了大学以后在家住的时间就很短,她还是个不怎么爱拍照的人,她母亲拿出来的照片都只是高中时候几张很模糊的相片。这张合照里的冯四月倒是要更清楚一点。
她戴着护士帽,额前留着很厚的刘海,把眉毛全给遮挡住了。
她的五官和脸型长得其实并不差,但是鼻梁上架着一副镜片很厚的眼镜,极大地缩小了眼睛的比例以后,让她看上去就有些木讷。
冯四月本人的形象在她同事眼中其实没有那么好的,刚才那名年轻护士说着两人之前关系还不错,其实她表现得并没有那么看得上冯四月,所以才会在提到她嫁了个好丈夫的时候流露出一抹嫉妒。
她的观念里,冯四月这样的都能找到良配,她更是可以的。
看到这张照片里的两年前的冯四月,陆听安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这个姑娘从本质上来说,是有些自卑的,她个子在一群护士中并不算高,却站在最后一排,拍照的时候脖子都快被前排的人给遮挡完了。在别人面对镜头笑得很灿烂的时候,她表情中透露出些许尴尬,嘴角也僵硬地翘着,更没有摆出活泼一些的姿势。
恐怕不爱拍照的背后,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她缺乏自信,所以没办法在大众面前积极、全面地展现自己。
这个冯四月跟梦里那个女人唯一的相似之处,就是脸了。但若不是事先知道这是同一个人,陆听安也不会把两种形象联系到一起。
照片里的女人是更标准一些的身材,脸上身上都能看出来有些肉,面色也带着健康的红润。而在基地里的那个,至少瘦了有三十斤,薄薄的一片,脸很瘦削,还有常年不见阳光的苍白。
很难想象究竟是遇到了什么样的事情,才会让一个“普通”的护士两年内转变成“不普通”的刽子手。
……
除了一张照片,冯四月没在医院留下什么东西。
护士长很忙,同意让警察把照片拿回去以后就开始赶人了。
“阿sir,不知道冯四月做了些什么事,她已经不是我们医院的护士了,希望你们查案的时候公平公正,不要把无辜的人牵扯其中。”她看了眼时间,问,“还有其他的什么事吗?”
陆听安说没有了,然后和顾应州一起离开了办公室。
在办公室外面的转角口,两人在离开时又碰到了问过话的年轻护士。
她手上拿着两个葡萄糖的药水瓶,看到他们时眼睛一亮,快步走了过来。
“阿sir,我又想到了一个很重要的线索,冯四月还有个表姐。我怀疑她的那个表姐不是很正经,前两年总是能看到她带她表姐去妇科,好像每次都是因为验孕的事情,不过冯四月跟她姐姐关系挺好的,她离职以后她姐姐也不来了。”
这是一个连冯四月母亲都没有提到过的新人物,陆听安和顾应州跟有感应似的,都觉得这是可以切入的重要线索。
陆听安问:“医院对以往的病患病例有没有备份记录?”
年轻护士连连点头,“有的,每一年每个月都有分开存放病例档案。”
陆听安:“麻烦带我们去一趟妇科。”
年轻护士手上都还有两瓶给病患用的药水呢,她四下看了一眼,赶紧抓了一个认识的同事,“103病房中间那个大爷的药水,叫周高树,辛苦你帮我跑一趟,给他换瓶药水。”
同事往陆听安方向看了两眼,接过药瓶后三步一回头地走了。
年轻护士拍了拍手,“请跟我来吧。”
妇科门诊处大多等着的是女人,陆听安这两人的出现无疑是吸引了不少目光,好奇的,惊艳的,更有甚者是往两人大腿根处看的……
年轻护士先带两人去了一趟妇科主任处,跟她简述了一下警察来的目的后,又带他们去了档案室。档案室平时没有多少人会进去,过往的病例虽然医院都有备份,实际上能用到的概率不是很大,于是十来平的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消毒水和纸张长期放置在阴凉处的潮湿又腐朽的味道。
弯腰在柜子前找了一会,她指着其中一块透明玻璃,“前年二月和三月的病例,都在这里了。时间太久了我都记不得她表姐的名字,只记得最后一个字是雯。”
妇科一个月的病历单能有上千张,想要在这么多单子里找到冯四月的表姐并不是一件很轻松的事,好在年轻护士已经给他们降低了难度。
三月份一千来张病例里正好有二十三个名字最后有雯字的,在挑出来让护士一一辨认以后,她找到了一张名叫“周爱雯”的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