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七茵胆子便大起来,畅所欲言,“我觉得呢,听安身体素质差很有可能是以前缺乏锻炼,私底下又烟酒不忌,导致年纪轻轻的身子骨比六旬老人还弱。但他似乎还有点神经衰弱,简单来说就是睡眠质量差,每次看他来上班的时候都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黑眼圈也老明显……我怀疑他们搞心理学的都有点不太正常,毕竟医者不自医,他也算是另一种医生了。”
顾应州的眉头渐渐拧了起来。他不懂心理学,如果陆听安真像Perla说的那样有问题,他能帮上什么忙?
“但是”俞七茵突然话音一转,“有一天他的精神面貌是完全不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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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一天?”
俞七茵大声,“三天半前,就是你们一起迟到的那天啊,那还是我第一次看到听安来上班是雄赳赳的,黑眼圈都淡了,一看就是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所以顾sir,你们那天到底在一起干了什么?”
重案组其他三个男人闻言,都用看勇士的眼神看向俞七茵。
几天前顾应州跟陆听安一起来上班的时候,两人的情况看起来真的很不对劲,他们心里都好奇,但没谁敢问。
性取向什么的到底还是太私密了一些,放在一个月前他们谁都不会相信居然有朝一日会怀疑顾应州的性取向,但他对陆听安的态度又不得不让人多想。
俞七茵这哪里是在回答顾应州的问题,根本就是打着回答的旗号踩着顾应州的雷点反复蹦迪。偏偏他们也不敢应激,而是紧张又期待地等待着老大的反应。
顾应州并没有否认那天他们在一起。
他只是反问:“我们能干什么?”
回忆起那天早上,顾应州的心都是满的。
那天他醒的早,只在心里挣扎了两秒钟就又躺回去陪着陆听安继续睡了,再次醒来是十一点以后,醒的原因是他感受到身边有动静,陆听安悄悄把贴着他小腿的脚挪开,又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起床,最后蹑手蹑脚地踮脚走进浴室。
顾应州醒了再装睡,在陆听安背对着他的时候他有睁开眼,静静地看着陆听安略显局促的背影,以及不小心把衣服掉地上时候僵住的身子。
很可爱,这人从头到脚,再到每一个动作都是可爱的。后来想起来,他都后悔那天什么都没干。
俞七茵的洞察力确实挺强的,特别是在一些自己感兴趣的方面。光是看看顾应州的表情,她就已经在脑中补充出了那天发生的事情。
她没再追问,大胆地下了自己的结论,“所以我推测,能影响听安的就是老大你啊!他一定是喜欢你到一定程度了,才会把你当成精神层面的良药,只要跟你待在一起心情就会很好。”
顾应州眉梢一挑,语调都轻了一些,“是吗?”
陆听安喜欢他?
“是啊!”俞七茵用力地点着头,“你就想想,听安跟你一起的时候有没有什么特别喜欢做的事情。”
顾应州想都没想,“睡觉。”
俞七茵大惊失色,声音都山路十八弯起来,“你们都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了?!”
顾应州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字面意思上的睡觉。”
“我懂了。”
俞七茵也不失望,当机立断,“他在暗示你,他想跟你睡。”
顾应州:“……”
重案组其他人:“……”勇士,受我们一拜。
顾应州当然不是真的觉得陆听安想跟他睡,但俞七茵的这番话,也确实激起了他另一方面的思考。
他好像还真没看到过陆听安跟别人在一起的时候倒头就睡,至少在办公室里,除非真的很累挨不住,其他时候他都没往桌上趴过。
可跟他单独出警,一上车陆听安就非常困,常常一睡就是一路。
这不得不让顾应州多想,似乎他在陆听安的心里确实与众不同。
这一发现让他心中有些雀跃,又迫切地想要验证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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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理问诊室,阿海不在。
从后勤转到心理室后,阿海的人缘变得出奇的好。
警署上下都对陆听安很好奇,那么谁跟他熟呢?重案组的人他们是不敢打扰的,于是就把注意力转移到了阿海身上。
在他们看来这阿海也是个大智若愚的人物,当初陆听安刚来的时候不妥妥还是个纨绔吗?阿海也不在意,整天跟在他屁股后面跑,这下是厉害了,陆听安成了警署的香饽饽,阿海一个小后勤也跟着平步青云。
所以这段时间,阿海忙着跟打听陆听安的同事社交,游走在各个办公室中间。
往门板上挂了一个“休息勿扰”的挂牌后,陆听安从窗帘后拿出了一张躺椅,支开后他就摊开毛毯睡了上去。
昨晚,光怪陆离地梦到自己被鬼追了好几十公里后,他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一座山头。身后追着的鬼不见了,他也迷路了。
这座山头有一些坟包,倒是没像以前那样看到坟里的主人,陆听安却在一个半人高的小土丘旁边看到了两个长发披肩的女生。
她们低着头,眼神死死地盯着小土丘。
陆听安不确定她们是人是鬼,本想直接绕开,身边却突然一左一右多出两个男生来。
那两人(鬼)也不知道有没有看见他,跟左右门神似的贴着他。
不过他们也没跟他讲话,只是对那两个女生说:“走吧,再晚就赶不上了。”
两个女生没动,许久,其中一个掩面哭泣起来。
“不甘心,好不甘心!我不想这么不明不白地离开!”
陆听安右手边的男生声音也干涩了些,“怪我,我不该提议”
“我不甘心!”那女生尖叫着打断了男生的话,接着,她转过头来,血红的眼睛紧紧地盯上陆听安,“为什么不来找我们,这么长时间,为什么不来!”